王蒋干的伤势极重,血液过多流失让他已经昏厥过去,面如金纸。
如果我们现在从原路返回的话,他必定活不到离开墓穴的一刻,光是那墓道就要走上几个小时,没等走出去,王蒋干的血早就流干了。
所以,我们现在必须从这冥殿里向外打一条盗洞。如果我没搞错的话,我们现在的位置往上不到几十米应该就是地面了。
斜着打盗洞比较稳妥,肯定能出去。而直着打盗洞,耗费的时间少,但极有可能出现一些问题。
花豹子不愧是八当家之一,经验丰富,在顾辛烈为王蒋干包扎的时候,他已经拿着登山镐开始向外打盗洞了。
顾辛烈包扎完毕,二话不说,拿起旋风铲,走过去帮着打起盗洞来。
我看了一眼,就知道他们两人打的是直洞,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赌。
我抱着王蒋干,他那越来越凉的身体让我近乎于癫狂。
做摸棺这行的要随时准备丢掉性命,这一点我很清楚。
不管是在庄王墓还是宋板桥的墓,阿大、阿二、蒙骨、花豹子的一干手下,这些人的死,对我没有一点触动,对于他们的死,我只能说声安息走好。
但是,我实在无法接受王蒋干在我面前死掉。我和王蒋干、顾辛烈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这段时间一起出生入死,感情已经很深了,应该说是有过命的交情。
我实在想象不到,这个在我旁边,成天扯淡喊我林爷,视金钱如粪土的干瘦小子会死。
此时,王蒋干胳膊上的纱布已经完全变得殷红了,我搂着他的手掌全是血,看着那些殷红的鲜血,我的眼泪便止不住的往下流,身体也不断的颤抖着。
顾辛烈和花豹子拼命的凿着盗洞,砰砰砰的声音不绝于耳。
花豹子的左臂骨应该已经断裂了,只用一只右手不断的挥舞着那登山镐,双眼一片赤红。
顾辛烈则是抿着嘴唇,面色有些苍白,不断的挥舞旋风铲。
我相信,他们两个也无法接受王蒋干死在这里。
我们面前的这块墙壁其实并不厚,只要打通了表面的这一层白玉石板跟岩壁,后面的土墙就好打的多了。
此时此刻,我很是后悔,为什么当初没劝服顾辛烈退出这个墓穴,甚至为什么当初没听血菩萨的话,执意来湘西。
我不断的谴责着自己的失误,嘴里也一直说着别死……兄弟别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盗洞终于打通了,也真的要感谢老天爷眷顾我们,那直着向上的盗洞竟然真的是通往地面,而且外面竟然还是白天。
也多亏了宋清墓的主冥殿离地表这么近,不然,王蒋干真的就要死在这里了。
盗洞一打通,花豹子立刻掏出精钢索扣住了洞口就爬了上去,紧接着,顾辛烈背着王蒋干也跟着爬了上去,最后是我。
就在我爬出盗洞的那一瞬间,我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幽暗的墓穴,心里还是不由的一阵心悸。
从盗洞里刚爬出来的时候,我先是被那阳光刺的眼睛失明了好一阵,随后睁开眼后就失去了方向感,完全不知道我们此时在什么地方。
倒是顾辛烈一句话都没说,背着王蒋干开始向前跑。
我们四个人包裹里面用于盗墓的东西,为了减负全都扔在了那墓穴里面,临走之前,我还找了一些干草掩住了那个盗洞。
这是规矩,再着急也不能破。
我们只能按照记忆朝里耶古城的大概方向跑去,此时,我双手都在发抖,王蒋干断臂上流淌下来的鲜血染红了顾辛烈的衣服,我们四个人极其狼狈的跑在凹凸不平的山地之上,所幸顾辛烈的记忆力非常强,我们几乎是沿着山路直接插进了里耶古城。
四个人极其狼狈的模样在整个大街上回头率高达百分之一百,尤其是最前面的顾辛烈跟断臂的王蒋干。
为了不让人发现我们四个是盗墓的,所以,早在进城之前,我们就已经把该扔的东西都扔了。
等到了里耶古城医院,我们还没进门,花豹子就大喊着:“医生呢!医生呢!快来救命!”
不一会儿,三四个护士打扮模样的人就抬着担架把王蒋干送进了手术室,而花豹子因为手臂的伤势,也挂了号被送到了医生的值班室。
手术室的门前就只有我跟顾辛烈两个人。
我们两个人谁都没说话,就那么坐在椅子上,双手捂着嘴巴。
寂静的医院长廊里,除了心跳声外没有任何杂音。
“对了还是错了?”我突然出声道,没看向顾辛烈,而是盯着手术室的大门,这句话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顾辛烈说。
顾辛烈没回我,只是抱着那把黑色长刀望着白花花的天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也没有再说话,就这样保持沉默,气氛也变得格外的凝重。
大概过了四个多小时左右,穿着白色大褂戴着蓝色口罩的医生才从手术室走出来,看着我跟顾辛烈说:“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但是由于失血过多,现在还在沉睡之中,不要吵他,你们先下去交下手术费跟住院费用。”
医生这么一说,我悬在嗓子眼里的那颗心才算平平稳稳的掉了下来。
长长的舒了口气,我刚想说话,顾辛烈就说:“你带着蒋干先去住院,我去交钱。”
说完,顾辛烈抱着刀就下了楼。
因为湘西这里一直都不太平,盗墓贼跟一些匪徒有些猖獗,所以,看见我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