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矿灯的照射之下,一个比那黑雾更为漆黑的东西,缓缓的朝我靠拢了过来,我紧紧的盯着那团黑影。
一秒……两秒……三秒。
那是一种漫长的煎熬,一秒钟在我眼里都漫长的像是一个世纪,渐渐的,我逐渐的看清了那个东西的样子,那是一个人,一个趴在地上的人!
我不知道它是男是女,只是那一头漆黑的长发非常的惊悚,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那长发就像是盛开在黑夜中的荆棘花丛一样,蜿蜒的散落在地面之上,这个人从那低矮的小门里爬出来,双手向前一下一下的抠弄着,身子向前爬行,猩红如血的衣服配上那漆黑的长发,让我忍不住浑身打颤。
我看不清它的样子,它的脸一直对着地面,正对着我的头顶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漆黑的头发跟嫩粉色的疤痕在黑雾之中有一种诡异的契合,它的指甲已经没有了,手指上只有一个四方形的疤痕印记。
甚至还能看到一些鲜血。
它究竟要干什么?
我现在几乎快要被恐惧所淹没了,那是一种很心悸的感觉,你知道我为什么害怕吗?因为我现在全身动弹不得,全身没有一处的肢体可以动弹,我甚至连自尽都做不到。那种感觉是一般人所不能想象的。
就像是梦魇一样,半夜里熟睡的人忽然被噩梦惊醒,却发现了鬼压床一样的恐怖,浑身上下甚至连一根手指都以动不了,想要开口说话都是奢望,但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会有人会睁开眼睛。
但是当你睁开眼睛,发现你床边站着一个人……你该怎么办?
这个朝着我爬过来的人慢慢的……终于爬到了我面前,我们之间的距离堪堪一拳,我甚至能感受到它身上传来的恶臭跟一阵阵刺骨的凉意,它停下了双手,缓缓的,在我面前抬起了头……
这是一个男人,一个蓄着长发的男人,它的脸惨白且带着青紫的淤痕,就像是刚刚被人暴打过一样,嘴唇像是被刀削去一块一样,一个手指大小的孔洞还在他的下巴上滴着暗红色血液。
鼻子以上到处都是伤痕,眼睛、额头、鼻梁、眉毛,密密麻麻的伤口就像是指甲刮出来的一样,两个犹如蜡丸一样的白色眼睛镶嵌在它的眼眶之中,犹如从深井之中走出来然后爬出电视的贞子一样的骇人。
我难以言喻的颤抖着,然后整个人几乎在这一瞬间惧怕到了一个临界点,我甚至快要崩溃了!因为我认出来了……我认出来我眼前的这个男人究竟是谁了,因为这张脸实在是太熟悉了,我每天都会看见他好多次……它不是别人……
不……不正是我自己吗!
那在我面前爬动的人咧嘴一笑,漆黑的口腔之中有着一口洁白的牙齿。
为什么……难道我死了吗?究竟是我死了?还是这只是一场幻觉?我惶恐惊异的盯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应该说盯着我自己。
他没有对我做什么,只是看着我。
为什么不杀了我?难道它要看着我死?我忽然心头冒出一个想法,就在我这个想法刚冒出来的一瞬间,那个“我”忽然向后退了一步,歪着头,用那没有任何颜色的眼睛盯着我,就像是在凝视着一具尸体一样的冰冷。
我浑身一颤,一个想法忽然在我心里悄然响了起来,我尝试性的想着……我头发上跟脸上的手在这时候都退去了。
在我这个想法冲上大脑的时候,在我脸上跟头发的上的手竟然真的退了出去,就像是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我笑了,猖狂的大笑,我终于明白了这个“人局”究竟是什么意思了,姬澄雪嘴里的人即善,也是恶的意思究竟是什么,我全部都了解了……
善恶一念之间,对错一念之间,不管做出什么样的抉择,人类终究还是靠着思考去选择,去抉择,一切的一切说白了,其实都只是四个字。
相由心生。
我眼前这些抓着我身体的手臂,出现在我面前的“我的尸体”,全部都是我心里最阴暗最害怕的一面,从我掉下来开始,我畏惧毒气,于是这些黑雾出现了,我害怕黑雾中隐藏着什么东西,于是手臂出现了。
我害怕他们会把我撕裂,于是这手臂开始逐渐的拉扯着我的身体,我弯腰砍在手臂上,心里强烈的想让它们退去,于是被我刺中的手臂真的退去了。但是当我弯腰的一刹那间,我害怕黑雾中有着更多的手,但是就是因为我害怕,它们出现了……
这一切的一切,其实都是我自己的猜测跟臆想,把我内心深处最害怕最阴暗的角落给肆意放大了,甚至就连姬澄雪,都在我下意识中被我消除掉了,这个“人局”可以说九死一生,也可以说十生无险。
但是相比较我这样生性多疑的人,其实还是曹破虏那样的人,来这种地方最安全……
我深呼了一口气,那些手臂缓缓的消失在了我的眼前,还有那已经死去的“我”,都像是泡沫一样的,在我眼前崩裂分开,姬澄雪出现在了我的身后,看着我喃喃道:“你明白了吗?”
“这是你陪我进来的原因吗?”我回她。
“是也不是,只是你偶尔真的太过于自我,有些东西你考虑的太过于偏僻,我想这里会让你明白一些。”姬澄雪半阖着眸子,轻声说道。
我笑了笑,并没有说些什么,就像我心底非常疑问,为什么姬澄雪会对这里这么了解,会对这十六门这么清楚,但我却从来不开口去问一样。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