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清僵将断臂中的血肉吸吮得一干二净,便将之弃掉,向着赶尸人扑了过去。
那赶尸人瘫倒在地上,捂着还在流淌鲜血的臂膀,手里拿着一件焦黑的哭丧棒,低声的哀嚎着,声音透过那鲜红色的鬼王面具传出来,显得滑稽而诡异。
看到这一幕,顾辛烈咬了咬牙,拔出腰间的雪白骨刀,又返身扑了过去。
我低声骂了一句,自然不会抛下顾辛烈,也跟了回去。
那赶尸人似乎因为失血过多,已经站不起来了,断臂处还留着黑红的异色血液。
就在那清僵想要低下头去咬那赶尸人的时候,顾辛烈已是赶到近前,一刀刮在它的脖子上,把它掀的倒翻出五六米远。
“顾小哥,这清僵怎么又变成绿毛了?难不成被火烧了一下就变成大粽子了?”我看着那满身长着绿色绒毛的清僵,不由的问道。
这事情发生的着实有些突然,这死尸先是变成了清僵,只是一会儿功夫,又变成粽子了。
“不,这是……旱魃。”顾辛烈抿了抿嘴唇,手中长刀一翻,迎向了那再度扑来的死尸。
见状,我立刻扶起了赶尸人,向后退去,生怕影响到顾辛烈。
“谢谢。”赶尸人透过鬼王面具朝我气喘吁吁的说了一句。
“谢谢就不必了,我朋友要是出了事,你一样会死,你先简单包扎一下自己的伤口。”我把他拖到一个角落里,让他靠在一颗大树的边上,对他说道。
此时,我心里很焦急,手心里全都是汗水。
“把这个拿上,对那旱魃有克制作用……”赶尸人费力的从腰里抽出一张三角形的黄色符篆,符箓上面有着红色朱砂描绘的诡异难懂的文字。
我应了一声,把那符捏在手里,悄然回到顾辛烈的身后,捡起了那根已经焦黑的犹如烧火棍一样的哭丧棒,伺机待发。
这旱魃并不是传说中的能够吞龙踏云的阴物,而是民间的一种传统旱魃。它的身躯非常坚硬,虽不能说坚如精钢、刀枪不入,但也和一般的顽石差不多。
这种阴物最脆弱的地方在颈部,一刀下去保准它一命呜呼,但是,但凡有点见识的人都不会这么做。因为,这种旱魃体内积存的尸气太多,如果贸然将它斩首,那尸气一弥漫出来,这整个泉酒村的居民就会瞬间死于非命。
鸡犬不留!
这种旱魃谈不上能够引起赤地千里,相比较于庄王墓里的子母凶,它要差的太多,虽然仅仅搭上了魑魅魍魉魈魁魃的魃字,但也没有姬澄雪的进化能力,说白了,这种阴物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它愤怒的时候,可以瞬间将方圆数十里的地方,变成寸草不生的焦土。
顾辛烈与那旱魃周旋着,不停的攻击着旱魃的四肢,想让它失去一定的行动能力,奈何这旱魃经过两次异变,已经有了相当的灵智,并没有上当,反而不断的找机会攻击顾辛烈的要害。
让我担心的是,顾辛烈现在脚上有伤,幸好这旱魃没有视力,不然还真的有些棘手了。
我猫着腰一手提着那哭丧棒,一手攥着那符篆,准备找个机会就给这旱魃致命一击。
顾辛烈无暇顾及左右,只是不断的闪躲那旱魃的攻击。渐渐的,我发现他居然适应了僵尸的攻击节奏跟强度,神情也从有些紧张渐渐变得从容不迫。
要知道,顾辛烈现在可是一只脚有伤,能做到这种程度,实在让人难以想象。
不断的拼杀之中,顾辛烈嘴里突然嘟囔了一句,随后大吼了一声,一刀拍开那旱魃的手臂,雪白骨刀犹如白龙入海一样猛的刺进了那旱魃的肚囊之中,从它背后穿出,还连带着一股黑色液体从伤口处涌出。
那旱魃吃痛,吼叫一声,一爪子就朝着顾辛烈的脑袋拍了过来,我见顾辛烈已经没有力气再做闪躲了,便毫不犹豫的拎着那哭丧棒就冲了上去,学着那赶尸人的样子,用尽全身离敲在了那旱魃的额头之上。
似乎是使力过猛,那哭丧棒打在旱魃的额头上,立刻断裂开来,断裂的棒子前端直接斜插在了地面上。
那旱魃被我打的翻倒在地,刚要起身,顾辛烈突然摆了一个怪异的动作。左腿高抬,扬起脑袋,左右手成拐状,砰的一声压在了那旱魃的胸腹之上,直撞得它嘴里喷涌出一股黑气。
我看准时机,抄起手里的符篆就塞进了它的嘴里。
瞎猫碰上死耗子,没想到我还能碰上两次。那符篆一进入到旱魃的嘴里,立刻剧烈的燃烧起来。那旱魃大吼一声,七窍生烟,很快,它浑身上下便都被熊熊火光覆盖了。
我赶忙拉起顾辛烈,向后退出五六米远。
此时,我的耳朵里全是那旱魃宛若灌了铅水一样的沙哑吼声,鼻子里也全都是那种恶心的让人作呕的臭气。这股味道持续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噼噼啪啪犹如烧木头一样的声响也渐渐平息了下去。
那火焰消失的地方,只剩下一片焦黑的看不出模样的碎屑,跟一把仍然精亮的雪白骨刀。
我走过去捏着那骨刀刀柄后面唯一没有锋刃的圆环,又慢慢走了回来,顾辛烈缓缓站起身,接过骨刀,对我说了声谢谢。
我说兄弟之间说这个难免见外了,他也就笑了笑。
我俩回头找到那赶尸人,见他已经晕了过去,略一商议,就背着他进了村子,悄然回到了我们住的那间偏房里。
这第一个晚上就过的如此心惊胆战,我不免有些害怕了,毕竟,现在还没有到墓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