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告知冬至,皇上去瞧了李子睿,还朝着李子睿鞠躬行礼,之后还给李大夫陪了礼道了歉。
九五之尊,能这般低姿态,实属不易。冬至没有应话,而是帮着四个孩子换尿布。
李子睿在李家放了三日,第四日,正式入棺了。最终,李爷爷还是决心将李子睿带回李家村儿下葬,毕竟哪儿才是他们的根。
这些日子,二郎跑进跑出,帮着筹备葬礼。他们将堂屋改成了灵堂,把李子睿的棺材抬到了灵堂,随即找来了一群和尚帮着念经超度。李大夫一直都是静静地守在李子睿的身边儿,直到李子睿入棺。
李子睿是太医,平日里也医治了不少达官贵人,原本该有许多人来拜祭的,可因着李子睿是喝下皇上赐的毒酒才死的,他们不敢在这个时候触皇上霉头。
望着空空荡荡的灵堂,冬至心中极是不好受。看来皇上能达到自个儿的期许了,这不,连她家一手包办的葬礼,都没人来参见。或许,也能骗到和禄王?
冬至自嘲一笑,看来自个儿还挺有价值,能在这种时候派上用场,让和禄王以为皇上与平南王已是剑拔弩张了。
棺材在灵堂放了两日,除了李家与一些商户过来拜祭过,便是没有旁人了。
这一日夜里,冬至与李大夫一块儿留下来守灵,李大夫年岁大了,二郎给他备下了一个躺椅,让他靠在上头歇息,冬至则是坐在凳子上,帮着烧纸钱。
等屋子里再没人了,冬至瞧向李大夫时,见他眼皮已是合上了。
“李爷爷,你去歇息吧,这儿有我便成了,一会儿大郎哥会来替我的。”冬至怕李大夫太累了,开口劝说他。
李大夫睁开双眼,那眼中已满是血丝。这些日子,他是寸步不离李子睿,虽说累极了会睡会儿,可到底也是在躺椅上,比不得床上舒坦,这些日子也没睡好。
李大夫张开双眼,瞧向冬至,随即轻轻摇了摇头,应声道:“我没事儿,你还是去歇息吧,还有四个孩子要照看着呐。”
“他们有别人照看着,我没事儿。李爷爷,这是我该做的,若是我连这点儿事儿都不帮子睿哥做,我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听冬至这般说,李大夫倒是沉默了。
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草纸烧掉的声音,还有蜡烛偶尔的炸裂声,其余的,便是一片安静。
冬至低下头,继续将纸散开,一点儿一点儿地往火盆里丢。
她可以不让自个儿一直沉浸在愧疚之中,可以让自个儿站起来,可却不能完全将自己摘出来。她的良心告知她,她做不到。
“冬至丫头啊,子睿这时候没了,是他的命,是他自个儿选的,不怪你,李爷爷也不怪你。李爷爷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是个啥样的性子,李爷爷是知晓的。子睿这孩子,从小就念着他爹娘,如今去找他爹娘了,也没啥子事儿。我心里看得开,你也莫要整日里想着了。人活着啊,总得朝前看。在李家村儿,你救了我一命,如今子睿这是还给你了,这就是因果报应。”
李大夫这些日子是瞧着冬至如何过的,也知晓她心中愧疚。今儿个趁着这个机会,将这事儿摊开了说,让她心里舒坦些。
“李爷爷,我倒是希望你能打我骂我,骂我是扫把星,骂我将子睿哥害死了。你如今这般体谅我,我更是觉着自个儿十恶不赦。”冬至苦笑了一下,却是没有抬头,只是继续烧着她的纸钱。
李大夫摆了摆手,应声道:“我打你骂你作甚?又不是你下毒害死子睿的,他自个儿不想活了,谁都拦不住。你这丫头啊,就是心思重,明儿个我们回李家村儿,你就莫要去了,就待在京城吧。我知晓你的性子,既是有人害死了子睿,你便是帮我将那人抓出来,狠狠收拾一番。”
“李爷爷放心,我定是不会放过那人!”冬至咬牙应了声,手中的草纸被他抓得满是褶皱。
这一天夜里,两人好好儿谈了会儿话,等到大郎过来替他们时,两人才回了自个儿的屋子。
第二日,二郎带着家中的下人,还有李大夫,扶着李子睿的灵柩回李家村儿了。
等他们一走,冬至便是叫来了阿三,让他彻查这件事儿,将这事儿尽快查清白,到时候将结果告知她。
虽然皇上说是和禄王下的毒手,可她却是只信了六分,剩下四分却是并不相信。如今的皇上,她已是不相信了,这件事儿,只有她自个儿的人马去查才能让她安心。
就在阿三开始查探的第二日,边关传来消息,平南王率领边关守军一路势如破竹,攻下了大乾五座城池。大乾承受不住,已是派了使臣来京,正打算与皇上和谈。皇上知晓此事后,大喜,当下下令平南王回京。
听闻这个好消息,京城的百姓都是欢喜不已。
到了第三日,阿三跪倒在了冬至跟前儿,将自个儿查探到的消息全都告知了冬至。
“你是说,宫中确实有人在酒里动了手脚,皇上还将这事儿压下来了?”冬至瞧着跪在她跟前儿的阿三,问道。
阿三对着冬至抱拳行礼,应声道:“会王妃的话,宫中的消息已是被封锁了,皇上将那名宫女查出来之后,将她关了起来,之后便是来找王妃您。虽说您并未开口要见那宫女,可皇上还是将那宫女留下来了。”
那宫女看来是和禄王的眼线了,皇上若是发觉了,怕是会清除的,可如今还未动手,那便只有两个原由:一来是为了劝那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