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靠近大海的居民区,街路两边尽是些不太高的住宅楼,楼下是一家挨着一家的海鲜餐馆,可能因为此时是淡季,周围游人甚少,来来往往的倒好像都是当地的百姓,更是让赵玉盘有一种融入此地的感觉。
从这条路一直走,便可以到达海边,路面不是那么十分平整,有一个微微向下的坡度,江俊熙于是将行李箱放到地上,拽出拉杆拖着走,行李箱的轮子在斜坡上轻轻颠簸着,发出“咯噔、咯噔”的声响,远处的大海沙沙地歌唱着,这轮子的颠簸声倒是像给那海浪的歌声伴奏一般,美妙动听。
二人在路上慢慢走着,两颗心都被海水的气息浸得绵绵软软的,赵玉盘的长发被海风吹得飞扬起来,丝丝缕缕撩过江俊熙的脸庞,她将长发挽到左边,右侧的视野更加敞阔,她转过脸去看,江俊熙此时就在身边,她这样和他并排走在一起,再看着远方,就突然间想到了一个词,天涯海角,她心头一动,手便慢慢扶上江俊熙的胳膊,甜蜜地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想起楚珩这个名字的?”
心想,或许是在梦中一闪而过的前世记忆?那便真是上天在帮她了。
江俊熙本来在眺望着蓝天大海,已经将那些烦恼的事情暂时抛诸脑后了,听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真是,煞风景得很!
脚下的步子再也迈不动了,抬头看看天,似乎不如刚才那么蓝了,远处的海浪声传来,也变得那么吵,听了让人心乱,江俊熙的双眼由明亮转为深沉,终于转过脸来看她,漆黑的眸光逼进她的眼底,赵玉盘此时还在一脸甜蜜地仰望着他,不知道自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江俊熙将手中的行李箱又“哐当”一声扔到了路面上,那行李箱在微微下坡的路上颠了一下,倒是很知趣儿地自己站稳了。
“你刚才问什么?再说一遍。”江俊熙面无表情,心里却是火冒三丈。
赵玉盘见他冷脸早已经成习惯了,此时根本没在意。
“楚、珩。”她将这名字美滋滋地在自己口中重复一遍,还故意把这两个字说得特别甜,其实自己知道,她巴不得就这样唤他的名字。
“楚……珩……”江俊熙微眯着眼看着她,也将这名字慢慢重复了一遍。
“嗯,对啊,”赵玉盘眨巴着眼睛,继续美滋滋跟着说道,“我刚才就是问你,这名字,你是怎么想起来的?”
“呵呵……”江俊熙冷笑,“你问我是怎么想起来的?”
“是啊!你快说……”赵玉盘心里真是迫不及待。
“你还好意思问我是怎么想起来的……”江俊熙的脸上连冷笑都没有了,顿时大吼道,“我倒想问问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来的?当着自己的未婚夫,一口一声别的男人的名字,你真当我是空气吗?”
“你你……你等等……”赵玉盘的脸顿时僵住了,此时也笑不出来了,拉住情绪激动的江俊熙,“你……你说什么……别的男人的名字?”
江俊熙一咬牙:“废话,不是别的男人的名字,难道是你的男人的名字吗?”
赵玉盘吞了下口水,两眼眨个不停,心想,是我的男人的名字,这么说也没错。但绝对不是别的男人的名字……
可她平时伶牙俐齿,这时候嘴上却结巴了,因为这事必须得江俊熙自己想起来,不然她怎么可能主动去解释说李楚珩是他的前世?那他肯定也以为她疯了!
所以此时是完全抵不过江俊熙的吼,只是想,这是什么状况,到底怎么回事?他难道不知道楚珩是他的前世吗?赵玉盘急得直敲自己的脑袋瓜儿,那他是怎么知道这名字的?难道,除了她赵玉盘,还有人也从大宋来到了21世纪?他从那人口中得知的?
她一想到这儿瞬间吓得晕晕乎乎的。
赵玉盘是把这问题越想越复杂,左思右想,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仍是百思不得其解,不停地倒腾着步子,在江俊熙身边一会儿打量打量他,一会儿又原地转圈,一会儿敲敲自己脑袋,一会儿又一头雾水抬头看江俊熙。
江俊熙盯她半天,更加生气,一把拉住在原地打转转的她,怒道:“你别在这发神经了,要生气也该是我才对,你在这抽什么风?”
赵玉盘见他这样,更急了,索性问道:“我问你是怎么知道这名字的,你快回答我啊!”
江俊熙甩开她,怒道:“当然是你自己说的!”
啊?赵玉盘一捂嘴巴,就听江俊熙噼里啪啦话语连珠开始对她发起了攻击:“你,在我酒店住的第一天晚上,你在睡梦中就叫了这个男人的名字,我当时就听见了,还好意思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怎么想起来的,你说说,你晚上睡觉时喊的男人的名字,那男人和你能是一般的关系吗?”
江俊熙说到这儿脸都憋得通红,可他说完又后悔了,他觉得这层窗户纸不捅破倒还好,他可以装作不知道,一直心安理得下去,而且,他总可以安慰自己说,他和她不过是一场商业联姻,他自己也很酷地说过,让她不要和他玩儿那些普通男女之间的爱情游戏,可他现在把这话说出来了,是暂时发泄了怒气,可是很快就更加觉得抬不起头来了,他何时变得如此卑微?既然知道她心里有别的男人,为什么还不取消婚约?
此时的江俊熙已经没有了平日里宠辱不惊的风度,他觉得自己像一个苦苦向对方索爱的可怜虫,这种感觉让他备受煎熬,他垂下头,有些手足无措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