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谡庖豢蹋院中所有的金国人都一动不动,蒲鲁虎的胳膊依旧端平,手中的大刀维持着向前的姿势,只是已经失去力度,他双眼中的血红色一点一点渐渐褪去,他仿佛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却又好像并不清楚他到底做了什么,直到压在他刀尖上的重量慢慢的减轻,眼前娇弱的身影随之落下,他似乎能听到那锋利的兵器划过她身体的声音,讹鲁观最先惊醒,向前一迎,将即将坠落到地面的华允托在怀中,他抱着她坐在地上,手捧起她的脸,拼命摇晃着她的身体,大声喊着:“公主!!公、主!!”
周围的金国人也全都醒了,蒲鲁虎佝偻着高大的身体,举目无力地看着讹鲁观怀中奄奄一息的女子,他手中的刀“当”的一声摔落到地上。
在华允生命的最后一刻,她躺在一个金国男人的怀抱中,睁着那好看的眸子,看着头顶异国夜空的星星向她眨眼,还有围绕着她的一张张她毫不眷恋的面孔,她听着他们用自己的语言在大声喊叫,可她知道她的死对于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在她的心里,终是魂牵梦萦着大宋那一方土地,只希望关爱她心疼她的人不要因她的离去而伤心,要知道,她是多么喜欢这一刻的自己啊,来世,今生,终于有这么一次,她不再是一个怯懦的姑娘,她不奢望历史记住她,不奢望大宋的百姓们记住她,她只要能够记住这样的自己就可以。
她这样想着,终于合上双眼,嘴角微微勾起,留给这世间最后一个美丽的笑容。
第二天,楚珩派往金国的细作快马加鞭赶回李将军府。这已经是另一个深夜,楚珩正在廊檐之下饮酒,听到这个噩耗,手中的白瓷酒杯脱手落下台阶瞬间摔了个粉碎,寒风掠过如墨的夜,刺得他全身冰痛,这样的打击让他感觉天旋地转一般,许久过后,仿佛失去了心跳。
他们多少天来无尽的牵挂,可也只是想着华允那样美丽善良单纯的女子落入蒲鲁虎的手里一定不好过,但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竟然是他们将她送上绝路。
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是,悔之晚矣。
楚珩再次用若梦石来到大宋天牢,将这一消息告诉江俊熙他们,那一刻,宛如晴天霹雳,张蓓怔了半天,突然张开嘴要大哭,马林宏瞬间上去将她的嘴巴捂住,凑近她耳边:“你小点儿声,别吵醒了周围的人。”
噩耗来得太突然,谁能不悲痛,张蓓听到马林宏的警告,只能拼命将自己的哭喊声吞回肚子里,她抽泣得胸口闷痛,任由自己流着泪,痛苦地闭上眼睛。
江俊熙的脸色苍白得吓人,他屈膝靠着牢房的木柱坐着,手抓着地上的枯草攥得死死的,那些尖硬的枯草将他的掌心刺得尖痛,可是仍抵消不掉他心中的痛。
那是他提出的主意,华允答应了,难道她早抱了必死的决心吗?他本该阻止她的。
他太无情,可他还没有无情到能够无视另一个人的生命,特别是那样花儿一样美好的姑娘,就这样凋谢了。
“她……是怎么死的……”江俊熙强撑出一丝力气问。
“我派的细作打听出来,在蒲鲁虎和讹鲁观打斗的时候,蒲鲁虎本是出刀要杀讹鲁观,可是她冲了上去……”
江俊熙深深的埋下头,他将脸掩藏在自己的腿间,不想让周围人看到他此时痛苦的表情。
“那么,她宁愿死在蒲鲁虎的刀下,也不愿意在金国过那种屈辱的生活,我们怎么没有想到呢,就这样把她送上了黄泉路……”马林宏忍着心里丝丝地抽痛。
楚珩的手已经紧紧攥成拳,“我们如何有脸活下去?”
他恨不能一拳狠狠砸到旁边的墙面上,可是这里是牢房,他只能强忍。
吴书鹏蹲在地上,突然往前蹭一步,“江总,李将军,你们怎么不懂这是华允的一番苦心啊?”
“苦、心?”
张蓓他们都怔住,慢慢转过头来看向吴书鹏,他们只是沉浸在失去华允的悲痛之中,只是掉入愧疚的深渊之中,他们一时间并不能理解吴书鹏话中的含义。
“嗯,她的苦心,”吴书鹏含泪点头,“她一直谨记着我们的计划,我们不是和她解释过吗,因为她被掳走,也许两位皇帝会加怒于金国,而她如果死在金人的刀下呢?”
江俊熙猛地从双膝间抬起头来,楚珩也蹲下,面对着吴书鹏,突然抓起吴书鹏的手,“你是说……她……”
吴书鹏不停地点头,“对,如果她仅仅是被掳走,已经能成为让大宋问责金国的理由,那么她死在蒲鲁虎的刀下,就更能让矛盾激化。”
“华允在借用此举彻底地逼大宋出兵。”江俊熙也肯定了吴书鹏的说法。
旁边的张蓓怯怯地问:“也就是说,她并不是因为害怕异国他乡的孤单生活,也不是因为惧怕蒲鲁虎才去自杀的是吗?”
吴书鹏将手指往嘴前一竖,示意张蓓小点声,几个人互相交换一个眼色,这时候低下头紧紧围成一圈,吴书鹏看向楚珩,用最小的声音问:“李将军,大宋这边可是只有你手下的人知道公主是自己撞向蒲鲁虎的刀?”
楚珩点点头,吴书鹏放心,嘱咐道:“那么,这件事情就一定不能说是公主自己撞上去的,只说公主是死在蒲鲁虎刀下。”
周围几人都明白吴书鹏的意图了,江俊熙也从之前的痛苦中走出来,至少他们有了新的使命,既然华允并不是因为胆怯而死,那么他们不会让她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