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对于萧王府而言,注定是不平静的。
就算是一开始就没想过得平静的萧王妃,亦是没有想到会这样。
知素刚走没多久,她的肚子就渐渐痛起来,起初还没觉得什么,只以为是气得真的动了胎气。所以她还气定神闲的叫了人去煎安胎药,再让人去请大夫,然后由着丫环扶她去床上躺着。
谁料刚站起来,脚下就一软,那丫环也始料不及没能扶稳,她就这般的重重跌坐在了地上。
偏偏下人中的主心骨知素不在,贴身伺候的大丫环也被开水烫了一个,剩下这一个还被吓傻了,当下就哭了出来,想着自己一家老小的命大概就葬送在她手上了,也顾不得别的什么了。
萧王妃一阵眩晕过后,才发觉身下已经一片湿热,浓重的血腥味渐渐盖过她身上的香味。
可怕的猜想,让她不由得尖声叫了出来,这才惊动了楼下一众下人。
然后知素就回来了。
但却也无济于事了。
药煎好了,大夫请来了,却还是改变不了,萧王妃自己不慎小产这一事实。
这种事自是藏不住,不一会,就传遍了原本有些沉寂的萧王府后院,由谢侧妃打头,带着另外两人前来探望。但不出预料的,自是被挡在了外头。
而府中管事则是留了大夫,等着通报给萧王爷后,好做解释。
萧王爷才沐浴完,打算和美人颠鸾倒凤一番,乍的被打断还动了杀意,听着管事战战兢兢的汇报完毕后,脸色才慢慢沉下去,也失了别的兴致。
他刚要起身去探望之时,却是被一双柔媚入骨的柔荑给挽住手臂,璃夫人似是没骨头一般的依偎过来:“王妃自己不慎小产,定是既伤心又愧疚不已,王爷此番去虽然不会责怪什么,但作为女人,定是会觉得十分对不起王爷,对不起你们的孩儿。刚小产,又伤心难过,对身子着实不好。不若先让王妃好生休息一夜,等明日冷静下来后,王爷再去抚慰也不迟。”
的确,见了他,肯定又是一番哭诉,说不定还会怪他不早些去看她。
到时,又是头疼得很。
萧王爷握住那有些不老实细腻嫩白的小手,软香在怀,心思不免有些动摇起来。
“也好,你去同王妃说,封儿那事本王就不与她计较了,让她好好休息,别想太多。本王风寒在身,实在不便去看她,等明日好些了再去!”
说完,还似模似样的轻咳了两声,然后就挥挥手打发人走了。
那管事自是不敢有异议的弓着腰退了出去,出了院子,才直起身子,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
这萧王府的天,怕是要变了。
这番话一经转述到去,萧王妃自是再次气愤不已,一时间血气上涌,竟是气得吐了口血然后昏厥了过去。
整个月影阁上下又是兵荒马乱起来,那个才出萧王府的大夫又被追了回去,还打发了人去请胡太医。
她没能安生下来,谢侧妃及那两个妾室,亦是不好去睡下。
整个萧王府,除了萧王爷和璃夫人那毫无影响,依旧一片春色外。
也就还伤着,卧床养病的萧云雅处,毫无动静,安静如常,不仅仅主子没有动弹,下面的人亦是没有过多讨论。
不过,却并不妨碍,一桩一件的,甚至细节到每一句话,都有人探听的清楚,当做饭后闲话一般的说给萧云雅听。
自那璃夫人进了门,二哥又做了那样的事,萧云雅就猜到这一胎多半是保不住了。
这会倒是也不意外,半躺在床上,还有闲心喝了碗甜汤,漱了口后,才慢悠悠的问:“大哥和二哥呢?”
“世子似是不在府中,郡王他……原本是在王妃那罚跪,而后就趁乱跑了,多半又是跑出去鬼混去了。”
萧云雅闻言一顿,随即才用手帕仔细擦净了嘴,露出一丝嘲讽:“我这大哥,可真是能耐的很呢!”
“郡主这意思是……?”
“不错,”萧云雅丢开手帕,冷声道,“我这伤,八成也与他脱不开关系!哼,在青山县时,他肯定与那乔晚有些什么,只可惜没能与沅碧表姐见上一面,问问她在大运寺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就是让那丫头的马惊了一下,也没什么事,却是被这般加倍奉还,身上骨头断了几根不说,腰上的伤还会有后遗症,以后都不可久站和久坐了,并且还……不利生养。
想到这四个字,萧云雅就有些恨,这让她不得不靠着萧王府,而不能再像当初想得那样,找个适合的人家嫁了,再利用子女站稳跟脚了。
“王妃此番后定是不会罢休,郡主可要推波助澜一番?”
“你让我去靠母妃?”萧云雅呵呵一笑,“我受伤这段时间,她不是一心只顾着腹中胎儿,就是处心积虑的与那璃夫人争,何曾顾过我的死活?二哥也是,嘴上说要帮我找出那几人狠狠教训一番,可是呢?他去花楼鬼混也就算了,还打上了良家女的主意!有哪一刻,将我这妹妹的事放在心?”
不说还好,一说萧云雅就觉全身都是开始隐隐作痛,她揉着头道:“算了,扶我躺下。”
母妃和二哥皆是靠不上,父王……就更加了,她得自己早做筹谋才行!
想着,萧云雅便微勾手指:“附耳过来,你先这般……”
一夜过去。
萧王爷果真等到天大亮,用了早饭,方才带着人不慌不忙的去月影阁探望。
可是这回却是轮到他吃闭门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