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宴还得继续,于是在问过了崔氏和乔晚的意思后,谢老夫人就先是将知素连同那两人暂且关了起来,等到散席了之后,再斟酌处理。
热闹散去,重新回席上的众人都是有些面色怪异,有种想要说什么却又不大敢说的感觉,气氛陷入迷一般的尴尬。
不过主人家和乔府都是毫无异样,该如何还是如何,其他人心里有想法也只能忍着等回家再说,过了片刻,就又恢复一派和气乐呵的场景。
萧王妃亦是素质过人,利索的将知素推了出去,半句好话也没说,更不提之前还打算给那王氏和张夫人做主,将这脏水往崔氏身上泼一事,依旧姿态端庄,笑容大方的伴在谢老夫人身边,谈笑间一派自然,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而乔晚这边,近旁的几位夫人,就还是忍不住的向崔氏询问起了为何还需要跟人借银钱一事。
这点十分好解释,崔氏淡淡一句:“当时病痛缠身,自是什么人都能欺负一番,那张夫人本来与庄子里有些来往,便借了点周转。不曾想竟是给人落了个这般诬陷的把柄,到底还是我识人不清。”
像王氏那样一个乡下农妇都能欺上门,就已经说明了那庄子里的下人态度如何,那几位夫人一番唏嘘,显然都对奴大欺主一事有所体会,对崔氏和乔晚又多了份同感。
旧事提多了也不好,所以这事说过后,就没再有人提起,特意的关注也少了些。
崔氏这才松了口气,轻掐了乔晚一把:“你这丫头,怎的不多提醒娘亲一声,险些让娘露了马脚。”
欠条一事,其实崔氏心里还是有些发虚的,毕竟她那时一时糊涂,都没想太多,见有人伸出援手就感恩戴德的接了。和她接触的,从头到尾也是那张员外派来的管事,而非张夫人。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被人诟病了。
虽然张夫人应是也很清楚这一点,但是因着前面的满嘴胡言,还假造欠条,再说什么也没人信了。
但如若之前崔氏一不小心说漏嘴,那就是她自己不打自招了。
乔晚无奈笑道:“我亦是见招拆招,不曾想竟是猜对了,而且娘亲这么聪明,我自是放心得很。”
“哎,”崔氏握了握她的手,“这一出看似是冲我来,实则还是冲你,也不知让你嫁入那府里去,到底是好还是坏。”
有个德行有亏的娘亲,她这个世子妃在萧王府自是也不好立足,必是处处落人一等,无法立威。
乔晚回握过去:“如今这不是没事了么?而且还如数归还了回去,先有不插手我们的亲事,又有欲陷我于不义在后,这苦心积累的名声,以及早前所铺垫的对我满意一事,可就完全泡汤了。以后再要做什么就会令人先入为主,都得小心斟酌了。”
萧王妃称病,将萧云擎和乔晚的亲事推到了谢老夫人手上一事,之前的确是在北安郡城里传得沸沸扬扬。
不管真病假病,这事一出,她这个后母跟萧云擎不合的事实,就算是彻底的摆到了台面上来。
如今还完全不顾姻亲关系,直接站到外人那边来指明崔氏的不是,更是撕破了脸皮,就差没明说要跟萧云擎对着干了。
崔氏失笑摇头:“你这鬼灵精,想得倒是挺好。只是一嫁过去,她是婆你是媳,终究是压你一头,做什么还是有几分理的。不管如何,你都得小心应对着,也让子瑜多些心眼,别让人欺负了你去,知道吗?”
难得听崔氏没让她忍,而是让萧云擎护着她替她做主,乔晚心头一暖,点了头道:“知道了,娘亲,他的心眼可比你想象得要多着呢,尽管放心吧。”
在前院同人淡淡寒暄的萧云擎冷不丁打了个哈欠,在对面那人有些异样的神色中,摸了摸鼻子,露出一丝笑意来。
后头园子的事,他已听说了,知晓无事后才算没直接冲过去。而这时候能念叨着他的,自然是只有一人了。
随意找了个借口,萧云擎从席上退了下来,走到一个偏院里,对着一处阴影处轻声吩咐了几句后,便若无其事的转身回去。
过了没多久,后面园子席上,谢老夫人就被人告知——关在后头柴房的三人被人劫了去,她好歹是久居上位,听闻神色一点变化都不曾,面色从容的挥退了下人,然后冷不丁的瞧了瞧萧王妃。
后者若有所觉,转过头来看她:“母亲,怎么了?”
那挑眉笑意间,仿佛还若十几岁那般的单纯无辜,还是那个一有什么事就腻在她身边撒娇的小女儿。
谢老夫人叹了声:“王妃,下次不可再如此了。”
“……”还以为是说刚才一事,萧王妃沉默片刻,点了头道,“给母亲添麻烦了,不会有下回了。”
今日也是被几个小辈给忽悠了,不然她从未想过要在这谢府里生事。
却不知谢老夫人另有所指,摇头叹了叹,没再继续说下去。儿女都大了,也都是为人父母的人,应是知道要担责的时候,再一味遮掩,只会害了他们。
两人这番言语都是压低了声音,坐在一边的如沁郡主几人都是并不曾听到,且心里另有所思,并没留意。
眼看宴席进行到尾声了,却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如沁郡主就不由皱了眉,转头对谢沅菲吩咐道:“三妹妹,你且去问一问,前院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谢沅菲脸色稍变,这分明是叫个丫环就能去做的事,却是使唤起她来了。
她微微垂下眼帘,掩下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