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爷这才回过神来,一副提防的神情看着她道:“欠条可以给你,收条却是为何?”
乔晚一摊手,实话实说的道:“贵府既然可以凭空捏造出一张欠条,不定日后还可空口无凭的说欠条丢了,我乔晚并未如实归还那五十两银子,所以收条的存在,还是很有必要的。”
“……”那张爷显然是没有料到她竟然这么大胆的当着他的面这样说话,虽说都是实话,也的确是有可能,但他怎么会承认,当下就拍案而起,“胡说八道!张府的名声岂容得你一个黄毛小丫头胡乱污蔑的!来人,将他们丢出府去!”
他这一声令下,本来静悄悄的外面却是立即有人应声,然后就有人作势要推门进来。
乔晚却是并不慌乱,只是笑看着他道:“张爷是吧?你就不好奇,为何我被你家老爷送进了官府,却是能完好无损的出来,还安生的站在你面前吗?”
她这句话直接戳到那张爷的心里,没错,他唯一忌惮的就是这个,偏偏张员外今日还不在家,所以他便想着先应付过去,等之后再说。
然而却是没想到乔晚是提起做好了准备来的,让他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处理。
而此刻,门外的家丁已经推开门来,正待往里走来。
张爷略犹疑片刻后,就还是抬起了手道:“都出去。”
进来的两个家丁倒是没有多余反应的,又是应了声是的出去,顺带还关上了门,像是从没进来过一般。
房里又恢复了寂静,张爷有些捉摸不透的静静看着乔晚,乔晚亦是平静坦然的看着他。
片刻后,张爷方道:“那姑娘稍等片刻,我去请示一下我家老爷。”
他这便算是半妥协了,乔晚看着他转身出门,神情亦是有一刻的松懈。
其实她对那萧公子到底能不能胜过张员外并无太大把握,只是赌一把的诈了他一下,如无意外的话,他应是不会真的去请示张员外。
毕竟五日期限其实已经过了一日,可张府却是没有什么动静,想来多半是已经觉得她们母子三人是个麻烦,干脆的抛在了一边。
至于那五十两银子,对于富得流油的张员外而言,自是更看不上了。
就算真的叫来了张员外,她也还另有退路,不过最好希望别用上。
房内一片死寂,乔晚只顾着自己沉思,刘山站在后头,连呼吸都不自觉的放轻,所以当外面响起脚步声时,就格外的清晰,还有一点小心惊。
乔晚眼皮跳了跳,等脚步近了确定只有一人后,方才恢复之前的淡然神情。
只听“吱呀”一声,轻掩的房门被推开,那张爷走了进来,到桌前坐下后,便从袖中取了两张纸给她。
“你要的欠条和收条,看仔细了。”
眼看不仅仅唬到了他,还达成了目的,乔晚神色一亮,随即就尽量的克制住真实心情的,随意接过那两张纸看过去。
上面倒是写得很清楚,还盖了私章,传到官府便是怎么都否认不了的。
乔晚收下那张模棱两可的欠条,将那收条连同五十两银子一并递给了张爷,面上露了一丝微笑:“有劳张爷了,您忙,我们就先告辞了。”
说着就站起身来,冲他点了点头后,便领着刘山径自一路出去。
直到上了马车,乔晚一直绷着的心才缓和下来,捂着胸口那张差点能掌控她们母子三人命运的欠条,心中既是庆幸,又是五味陈杂。
这个麻烦,算是暂时的解决了。
不过同住在了青山县,难免会碰面,只好让崔氏尽量少出门少见人了,在她们还不足以自保前,还是小心为上。
而了却了这样一桩心事,再回到新家后,乔晚神色间就多了几分轻松惬意,还陪着崔氏和秋芬二人坐在主屋软榻那边,饶有兴趣的看她们做绣活。
然而不看还好,这一看,崔氏就不由道:“你如今也大了,平日里若是没事,便来跟娘亲学绣花吧,旁的大件不需你做,小的好比荷包手帕这些,总得自己动手绣个一两个。”
“啊……”乔晚一愣,随即就有些哭笑不得,“娘您不是会吗?再说还有秋芬,哪用得上我来做这些?”
崔氏嗔怪的看了她一眼:“再有四年你便及笄了,女大不中留!”
崔氏说得含蓄,但并不妨碍乔晚和秋芬都听懂了她是什么意思,秋芬是低头一笑,没有参与进来,乔晚则是有些无奈。
崔氏这个娘还真的是尽心尽力,就算未来日子仍有所疑虑,却从未想过乔晚会不会有嫁不出去的问题。
反正乔晚自己是觉得,要在古代找一个能让她满意的男人,比重新穿回现代还难!
当然,这也的话自是不能说出口,乔晚心思转了一圈回来后,便只是轻咳着道:“那闲了我便跟娘学……我先去看着湛儿读书练字,娘你们先忙。”
说完,就立即跳下软榻,提着有些累赘的裙摆一溜烟的跑到就在隔壁的书房。
乔湛才睡了午觉起来,在炎热无风的下午,难免有些没精神。
不过他却并未偷懒,不时掐一掐自己,稍微清醒后就更认真的去抄录着书上的片段。
乔晚见状先是摇头一笑,随即转而进了一边秋芬住得偏房,一个闪身进了花房,片刻后又闪身出来,手上已多了一小碟洗过的薄荷叶。
“湛儿。”
“阿姐……”乔湛顿下动作,抬眼看她。
乔晚放下小碟,道:“若是困倦,不妨试试嚼一嚼这叶子,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