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660年,一场血洗之后,年也来到了。
这一年,给所有的秦国人留下了很深的影响。
先是山戎来袭,再是国君崩殂,再是新君继位,最后又是血洗雍城。
在一系列的变故之后,秦国终于安定下来了。
新年也来了。
虽然每个人都要过年,但是年好过吗?很显然不好过。
说起来,过年跟过关没什么两样,都要有好多的程序,所以就有“年关”的说法。
但是这一年,秦国人的年尤其难过,先不说其他,经过戎狄袭击之后,秦国东部,从黄龙山以南一直到镐京周边,全是被戎狄袭击过得痕迹,而且大部分的家里都有被戎狄袭杀的亲人。
过年时节,人们尤其怀念那些在袭击中失去的亲人,于是乎,原本喜气洋洋的年节竟然办成了丧事。
人们的心情能好吗?
除夕夜。
好大的风雪啊!
来年一定是个丰年。
吃完年夜饭,新继位的国君赢任好在大臣曹叔、公子挚、韦昱、王荡等人的陪同下登上城楼。
十天多天前,他就是这样登上犬丘城头眺望远方的,这一晃短短的十多天时间就过去了,对他,对秦国,都发生了非常大的变化。
雍城城头,风雪交加,虽然没有犬丘那样铺天盖地,但同样也是纷纷扬扬。
赢任好凝望着远方,远处黑洞洞的关中平原沉浸在一派风雪之中。
“曹叔,你说说,现在黄龙山以南的百姓正在干什么?也是同我们一样在庆祝新年吗?”冷不丁,赢任好问了这么一句。
曹叔何等聪明的人,岂能听不出秦公任好的言下之意,于是说道:“国君心系百姓之情实在令人感慨。国君,黄龙山以南的事情迫在眉睫,确实需要解决。不过以眼下的情况,实难解决。”
说实在的赢任好之所以问这话就是想着如何解决黄龙山以南山戎的事情,从犬丘回到关中,他无时不刻在想这个问题。
解决了国内的反对势力之后,下一步秦国就需要来解决戎狄入侵这个难啃的骨头。
可是如何解决呢?
先说说兵力。在赢载没有发兵反击戎狄之前,秦国有三万多兵力;可是经过镐京城外的伏击之后,秦国死伤近万人。也就是说,以目前的情况,秦国最多也只能出兵二万兵马,除去各地驻守的将士之外,秦国能够拿出来的有生力量也就是一万多一点。
可是眼下进攻秦国的戎狄军队就有万人,而且全部是骑兵。
一万步兵对付一万骑兵,很显然难以取胜。
其次,再说说人心。赢载统治的这三年时间,荒淫无度,早就让百姓对公室颇有微词。加之山戎等戎狄的袭击之后,秦国没有拿出有效的措施,致使百姓死伤甚多;从人心向背上,秦国百姓,特别是受到戎狄打击的百姓,早就对国家有意见了。
最后再说说天时地利。当下乃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而且,今年的雪还是特别的多,下了一个冬天了,城外的积雪足足有一尺多厚。秦国劳师远征从雍城前往黄龙山地带征讨山戎,等到走到的时候,早就会被敌人发现。再次遭受敌人的袭击极有可能。
哎----
作为国君以来,赢任好终于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可若是不及时发兵救援东边的百姓,还会有更多的百姓遭受苦难,会更加的仇恨公室,这该怎么办呢?
似乎一夜之间,秦国又回到了父亲刚刚接手的时候。
四面楚歌,四面受敌。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你们都说说,秦国何时才能摆脱当下的困境?”赢任好望着漫天的雪花,无奈的说道。
“困境?秦国哪来的困境?”王荡很不以为然的说道,“那些打击秦国的山戎不是早就跑了吗?国君的对手不是也都被剿灭了吗?秦国现在哪来的困境。”
以秦国目前的情况,竟然还有人这样认为?
这真是个人站的立场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也不同啊!
“王大人,你没有看见国君都愁成什么样子,还没有困境。你可知道戎狄现在什么地方?”曹叔见赢任好不说话,直接对着王荡反问道。
王荡摇摇头。
“他们就在秦国的黄龙山南。我再问你,你可知道这些山戎吃什么,喝什么,如何生活?”
王荡再次摇摇头。
“他们吃的喝的,还有住的用的,都是从哪里百姓那儿抢过来的。现在渭水以北,黄龙山以南的秦国百姓正在遭受着戎狄的蹂躏。你还能说秦国没有困境吗?”
经过曹叔这么一说,王荡也意识到了秦国的困境,“这有何难,既然他们在秦国周边,我们发兵攻打不就解决了吗?”
“发兵攻打?你说的容易。先不要现在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你可曾想过,还没等秦军到黄龙山,敌人早就出兵了袭击我们了。”
“我们出兵,他们怎会知道?”王荡不解的问道。
曹叔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抬起脚在地上狠狠的踩下去,脚下立即出现了一个深深的脚印。
看着这个脚印,王荡一下子明白了。雁过留声人过留痕,还真是这样,还没等秦军赶到,敌人单单从地上的脚印就会知道秦军的行踪和方向。
“话又说回来,你可知道这次袭击秦国的山戎乃是一支单纯的军队,根本就没有带过来女人和孩子,以及他们的家当。这些人行无影去无踪,我们根本就很难发现他们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