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祖归宗的祭典进行得很顺利，除了该在场的皇室宗亲一个没在之外，也并没有别的瑕疵。
对于这一点瑕疵（其实是蛮严重的），沈默也不放在眼里。
祭典过后，随行而来官员们自然都返回了。
沈默是要留下守陵一个月的。
他要做的事是月昇关心的，月昇自然也不能走。
不过派了身边的枭卫，给苏娇送去了一张房契。
在越国，月昇的产业不少，一套房子还是能随随便便拿出来的。
苏娇原本是不想接受的，不过转念一想，何必矫情呢！
她现如今身无分文，所谓独立，最后还不得依靠月昇或者沈默，都没差。
而且客栈不是久住的地方，诸多不便。
她要找一处合适的宅子也不是马上就能找到的，索性就接受了月昇的好意。
等她随着雪碧三人去到那宅子之后才发现，月昇果然很鸡贼。
那虽是一栋独门独户的三进宅子，但其实那宅子的后墙，就紧挨着月昇的国师府。
不过……好歹也算是搬出来了不是么？
宅子里一应物品用具都很齐全，连需要用的下人都已经给苏娇准备好了。
那些人都是新买来的人，卖身契都是热乎乎的，应该也不是国师府的人。
何况就算是月昇安插的人苏娇也无所谓，那些都是做一些洒扫，看门之类的活，她身边贴身伺候的还是雪碧三人，所以是谁的人都不重要，只要好好做事就成。
她先见了一下府里所有的下人们，也算是让这些人认一认自己的主子是什么模样的。
之后便是由画扇给这些人立一立规矩，各方安排一下。
苏娇便这样安顿了下来。
过了几日平静的日子，苏娇也把府中小范围内的路线摸索熟悉了之后，司徒缙便来了。
“小姐，司徒公子已经到了外院了。”画扇来禀报。
“好，你让管家先带他去前厅好生招待着，我换身衣裳便来。”
……
司徒缙其实根本坐不住。
不过苏娇现如今的情况，他已经在沈默的来信里知晓了，所以他再急也只能保持着自己的礼数，等着。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苏娇便来了。
司徒缙几乎是立即就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转头朝正进厅门的苏娇望去。
第一眼看的，自然是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和自己的目光没有任何的交集，是空洞的模样，一看就知道，她是看不见的。
不过她并未要人搀扶，一步步走得从容，带着她素来都刻在骨子里的那种好强。
“阿娇，好久不见！”
心里感慨万千，但真的开口，竟然只能说出这么一句俗套的开场白。
苏娇听着司徒缙的声音，试图在记忆深处找寻熟悉感，自然是失败了的。
只不过觉得，这个司徒缙，说话声音温润可亲，不疾不徐又沉稳有力，应当是一个稳重得体的青年男子。
苏娇微微朝他福了福身子，“司徒先生一路辛苦了。”
司徒缙怔了怔，忽然笑道，“阿娇和我这般生分，我真的很不习惯呢！
若是你不介意，便像以往一般，叫我司徒吧！”
“好。”
这一次苏娇很干脆。
一个称呼而已，没有必要那么多计较。
“我听九皇子说，你精通医术，且以往与我也是旧识。
所以这一次请你来，主要是为了让你帮我看看我现在的病情。
我知道我的情况很复杂，可能不大容易，你也不必有什么压力。”
“我先探探你的脉象。”
苏娇闻言伸出手，把自己的手放在了桌子上，道，“有劳了！”
司徒缙搭了两根手指在苏娇手腕上，片刻之后微微蹙了眉。
“司徒，有话不妨直说，其实我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心中也有数。”
“听说以前，便是你在为我调治身体。”
“你体内的毒素，比我想像的还要蔓延更快！而且，比起以前来，似乎更复杂了！”
苏娇笑了，“单凭诊脉，你便能得出结论了？
看样子，情况真的很糟糕。”
司徒缙默然。
阿娇变成如今的样子，他的责任是最多的。
但现在，再来追究谁的责任，显然于事无补。
“你却是束手无策么？”
“抱歉，我恐怕不能比月昇做得更好！
现在你的心脉全由他独特的真气护住，若非如此，恐怕……你也撑不到现在。
而且我若是没猜错，他一直在给你调理身体吧？”
苏娇点点头，“果然，或许只有他能救我了么？”
“抱歉！”司徒缙除了抱歉，还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呵呵，有什么可抱歉的。
生死有命，其实我也不是很在意。”
“其实我请你来之前，就已经猜到是这个结果了。
依你看，我的记忆又有几分恢复的可能？”
“阿娇，你的病情，不是普通的疾病。
你以往是毒素入体，沉珂在体内太久，侵蚀了血脉甚至影响了你的神经。
这若可以算是普通意义上所说的中毒的话，你先如今的情况却要复杂太多。
你体内有毒，并且还有蛊。
现在你体内的蛊和毒，似乎在保持着一种奇特的平衡，反而算是对你有利。
但这种平衡终究会被打破，当有朝一日，你体内的蛊把毒素完全吸收，你的身体又会产生什么变化，这一点谁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