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遥趴在他的身上,看着他的眼睛,无力回答。
从回来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这样是不正常的,他飘回来不正常,墨小白能看见他更不正常,早晚有一天,自己会彻底消失不见。
只是,他还放心不下墨小白,他还想再争取一点点时间,让墨小白不要再这么紧张,让他能放心一点。
墨小白的手指不停地在墨遥身上滑来滑去,却始终碰触不到。
自从墨遥飘回来以后,他从没有这么强烈地想要抚摸到墨遥,迫切地想要感受到真实的墨遥。
一直以来,他只能看到虚幻的墨遥,只能对着虚无的墨遥说话,倘若有一天,墨遥当真突然消失在他的眼前,他抓不到,也拦不住,只能这么眼睁睁地受着,一点办法也没有。
只能忍受。
可他又是忍受不了的,连想都不敢想象有一天墨遥会消失在他的眼前,只要稍稍想到有一丝这样的可能性,他都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眼泪顺着眼角滑下。
“小白……”
墨遥心疼地轻唤着他的宝贝。
“小白,你看,我在这呢。”
墨遥像一个诱哄小孩子吃糖果的老巫婆一样,轻轻哄着他的宝贝:“小白,你现在觉得我越来越透明了,说不定过几天,就会变得越来越真实,那样的话,也许你就能真的触摸到我了。”
墨小白呆滞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光亮。
弱弱地问:“真的?”
墨遥连忙点点头,“嗯,你妈咪不是说,他们在爪哇岛的时候见过印尼的巫婆祭祀和占卜吗,我妈咪还说那些巫婆能看到人的灵魂,等我们把这边毒贩子的事情处理完了,就去印尼找她们看一看。”
“嗯,好,好。”
墨小白像是抓到了一颗救命稻草,频频点头,双臂依旧虚抱着墨遥不放,两只桃花眼瞪得大大的,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墨遥微叹口气,虚吻上他的双唇,像哄孩子一样,柔声低喃:“小白,我给你讲个故事,你闭上眼睛睡觉好不好?”
“不要”,墨小白嘟起嘴巴,“你又不会讲!”
墨遥瞪了他一眼,这小混蛋,还敢嫌自己不会讲,刚飘回来的时候,是谁每天晚上缠着他,非要他讲完故事才肯睡觉来着?
现在可倒好,用过就忘,开始嫌他不会讲了?
他恼怒地瞪着墨小白,“那你到底要怎样才肯闭上眼睛睡觉?”
墨小白略微思索了一会儿,“你给我唱首歌吧,从小到大,我还没听过你唱歌呢!”
墨遥差点骂出口了,这小混蛋越来越会想了,连他自己都没听过自己唱歌,谁知道他会唱出来的会是什么鬼东西?!
“我不会唱。”
墨小白噘嘴,眸色楚楚可怜。
那模样实在是惹人心疼,墨遥深吸了一口气,心软的一塌糊涂,也就任凭他的宝贝混蛋对他予取予求。
“你先闭上眼睛!”
墨小白小嘴一抿,乖乖地阖上双眼,竖起耳朵,一脸期待的等着听他唱歌。
墨遥做了几次深呼吸,在他的宝贝耳边低声轻吟。
“ihedark-ness
te
hildhood
todayall
ohen
therewasnopain
reenfields
yeyes
i’hereeverywhere
i’hewind
i’herky
ineverayedanywhere
i’rees……”
墨小白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小缝偷瞄着墨遥,一下子就被发现了,墨遥又好气又好笑,这个小混蛋这么偷偷摸摸地看着他,真是……该死的可爱极了。
他真想把他的宝贝抱在怀里狠狠地亲个够。
墨遥凑近,上前吻了吻墨小白的眼睛,“好了,歌也唱完了,现在你也该睡觉了。”
墨小白嘟嘴,“我睡不着,你要一直唱到我睡着为止。”
“墨小白!”
墨遥怒斥,这小混蛋真是得寸进尺了!墨小白可不怕他,索性睁大了那双桃花眼圆滚滚地瞪着他。
墨遥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下来,软声细语地哄道:“好了,我唱,你赶快闭上眼睛睡觉。”
墨小白闭上眼睛,唇角翘起了一丝得意的弧度,耳边低沉浑厚的富有磁性的嗓音让他既安心又兴奋,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气息才渐渐平稳了下来。
墨遥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沉叹了一口气。
阴天了,天色灰蒙蒙的。
麦德林的傍晚兰花飘香,空气中的花香和咖啡香交织在一起,给整座城市都笼罩上一层慵懒舒适的味道,仿佛是一座休闲宜居的城市。
但是,隐藏在这样看似休闲的背景之后的,是一座灰白色的可卡因帝国,如同今日的天色。
墨小白带着几个黑手党弟兄下了飞机之后就直奔机场附近的生态园,哥伦比亚最大的毒枭胡安的根据地。
生态园的入口处已经站着两个穿着制服的雇佣兵,正在规规矩矩地等候接待。
墨小白的身后跟着云以及六名黑手党弟兄,几人刚穿过曲折环绕的回廊,视野就一下子开阔起来。
眼前仿佛一下子被拉开了一个巨大的帷幕,重重叠叠的钢化玻璃房拔地而起,一座挨着一座地排列着,在四周的假山怪石、绿树碧泉的映衬下仿佛一座座神圣的玻璃宫殿,披着一层柔和的月辉静立于暮色中。
安谧静美,令人不忍亵渎。
渐渐走近,才看到,每座玻璃房里都密密麻麻地坐满了身穿白大褂的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