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将尖锐的喊声吹到天际,无痕浅滩上,唯一的声音被吹散,空余一片静寂。
这静寂持续了没多久,便被一道叹息声打破。
白柳叹息着道:“玛丽亚,曾救他照顾他的,不只你一人。”
玛丽亚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不相信。
片刻后,嘲道:“那就是你手段太差,为人太失败,身上没有一点可取之处,所以大哥哥根本就看不上你!像你这种暗地里专坏人好事的小人,别说大哥哥了,就连我也不想多看你一眼。”
今日的海风里飘满了苦涩。
白柳第一次受人如此毫无余地的奚落,淡淡地看着玛丽亚,目光穿过她愤愤的脸孔,飘向不甚久远的过去。
过去,自己是否也如她这般?想方设法,不折手段,费尽心机,不惜放弃自己,也要拼命向那人靠近。飞蛾扑火般地将所有的努力全部尽遍,终究却只落得个两手空空。
不,他不能说自己已将努力尽遍,因为他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就如同今天的玛丽亚,玛丽亚在下药的紧要关头被他阻止,所以她也无法将努力尽到最后。
“玛丽亚,就算没有我,就算我没有发现你下的药,你今天也留不住墨遥。”
“你闭嘴!”
杀完人还说那人本就该死,白柳的论调激怒了玛丽亚,更何况,这些打击信心的废话她也不想听,玛丽亚捂住耳朵,遥望珊娜回去的方向,想看看她的侍女有没有收整好,结果却发现窜进耳朵里的声音更加清晰。
“玛丽亚,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留不住他?”
大概是同病相怜的缘故,即便是对着不讨人喜欢的玛丽亚,白柳今天的话也特别多:“你说他对你有好感,我也觉得他对我有好感。”
“他那人,一向面无表情,不苟言笑,对谁都冷冰冰的,笑起来的时候却特别好看。”
“哎,他若是听见我用好看这个词来形容他,大概会不高兴”,白柳淡笑着回忆:“不过确实是好看。他不喜欢在人前欢笑,总爱板着脸,可偶尔扯动一下嘴角,就仿佛是冰山上忽然绽放出的雪莲花一样,总是让人心驰神往。”
玛丽亚的双手已经不知不觉地从耳朵上移开。
白柳继续道:“雪莲也不恰当,太过洁白,他的世界却充斥着黑暗的血腥杀戮。所以你看,玛丽亚,我对他念念不忘,却连一个恰当的形容词都找不出来。辞海里的词语那么多,我竟不知道该将哪个放在他身上才好。”
玛丽亚双肩耷拉着,明知道自己是在听这个人的废话,神情却也专注着,像是在倾听一个海外的故事,这故事虽遥远,却熟悉如亲历。
白柳苦涩一叹:“我这算是在自欺欺人了。”
玛丽亚斜瞟他一眼,白柳说:“我不是墨小白,所以,我用哪个词于他又有什么关系?”
好好一个忧伤的故事却被墨小白这个名字污染了,玛丽亚愤怒地打了个激灵。
“我知道你讨厌:“可是这个人已经存在了,你能怎么办?杀了他?你没那个本事。把墨遥的心掏出来,再把里面的墨小白摘除干净?玛丽亚,现实点儿吧。”
玛丽亚冷然转身:“如果你口中的现实意味着放弃和妥协,那我宁愿活在梦里。”
白柳冷笑。
玛丽亚转身之后又顿住,回头,板着脸较真地问:“你刚才的问题还没说完。”
说了一堆废话,最重要的问题却没说,玛丽亚清脆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不满。
“什么问题?”
“你刚才问我为什么留不住他,你知道原因?”玛丽亚盯着他问:“你该不会又要说是因为有个?”
白柳嗤笑:“除了墨小白,还会有什么原因?”
玛丽亚烦闷地摆摆手:“就当我没问!你可以走了,我不想再跟你这个失败者讨论些没用的废话。”
“我确实要走”,白柳说:“虽然认识你是一件令人十分不愉快的事情,但是毕竟从此以后我与你后会无期,此生无缘再见,这么一想,我的心情又愉悦了两分,剩下那八分的不愉快自然也要还给你才行。”
“你的废话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说完?”
“别急”,白柳扯动嘴角:“我现在说些缓冲的话是在延缓你的寿命,你该庆幸我此刻的好心。”
第一万次想走的玛丽亚硬生生顿住脚跟,闷声等待,白柳问:“玛丽亚,你以为你喜欢的墨遥是个什么样的人?”
“……”
“大哥哥是好人。”玛丽亚涩涩地说。
白柳不屑,看着玛丽亚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缓缓说道:“墨遥统治着一个黑暗帝国,手上鲜血无数,怎能算得上一个好人?玛丽亚,你从没见过他杀人?”
玛丽亚低头,挪威水晶宫殿里,叔叔死时的惨状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她不禁从心里打了个哆嗦。
哆嗦之余却又不甘心被白柳逼到死角,玛丽亚挺直身体,硬声问:“那你觉得,大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
白柳挑眉:“我刚才不是说了?他统治着一个黑暗帝国,你说他是什么人?”
“暗夜帝王。”
玛丽亚抬头:“这跟我能不能留住他有什么关系?”
白柳扬唇,微微凑近,略带神秘地问:“玛丽亚,你可知帝王的权利是什么?”
玛丽亚想了想,摇头道:“既然是帝王,那他当然就有很多权利。你想说什么直说。”
“选择。”
白柳说:“王是选择者。他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