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白柳并没有出卖己方情报,也没有跟黑手党的生意有过多接触,但只要沾上了他这个黑手党教父的名号,就足以被视为叛变,而叛变了的卧底,绝不会有好下场,现在对方不处理他,只是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而这能利用的价值,自然也跟他这个黑手党教父有关。
“白柳”,墨遥叫住他,沉声道:“如果真出了事,你不用死扛。”
白柳愣了愣,莞尔:“围着你转了这么长时间,我除了知道你看不上我,肚子里还有什么别的秘密可以掏出来吗?”
岛上的日落很美。
海天交接,尽处是一片金灿灿的黄,宛若闪闪发光的黄金,铺满这整片耀眼的天地。
天地间,一道白影在行走。
一个人走在满满的黄金堆里是什么感觉?激动?兴奋?两眼放光?
白柳只感觉到孤独。
孤独总让人低头,白柳低头瞥了一眼,看见自己的影子。
许是畏惧那黄金的光芒,地上的影子显得过于淡薄,淡薄到他需蹲下去细细打量,才能看清楚这影子的轮廓。
他不禁伸手,指尖在那处轮廓上点了点。
触感是一片沙土的松软。
眼前是他自己的影子,没有实质,他想碰触,然而触到的却只是一片沙土,就如同这天地间的一片金,再耀眼他也碰触不到,他只能站在远处,用眼睛感慨它的万丈光芒。
不可得。
这世上的珍贵,他注定只能远远地看上一眼,碰不到,触不得,拿不了,永远无法珍惜在掌心,那地上的影子是虚幻的,天上的黄金也是虚幻的,他被这天地间的虚幻所包裹,重重虚幻之下,他其实什么都没有。
“我什么都没有。”
海风吹起,谁的声音被吹进了他的鼓膜?
恍若是一道稚嫩的童音。
“我没有名字。”
。”
“我没有哥哥。你想做我的哥哥?我不要。”
“没有的那些东西,我全部都不想要!”
那童音虽稚嫩,却倔强执拗。没有的,别人给也不要。白柳的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如果他也能做到就好了。
小船依旧孤零零地在岛边停靠,白柳缓缓走近,片刻后,突觉有些不对劲。
孤零零?
黑手党的游轮呢?
低沉的轰鸣声响起,不远处的海面上,外出了一天一夜的游轮终于回归。
登上船,白柳朝那方向望了望,待在自己的船上等了一会儿,没有立即离开。
游轮缓缓驶近。
停靠处,一人抱着另一人下来,其余人紧随其后,包括无双在内,所有人都低着头,脚步沉重。
风廷?白柳见过那两人中的一个,这个叫风廷的昨天还在墨遥的门口跟他吵架呢,只是,怀里那人又是谁?那人身上套着风廷的衣服,头发却还半湿着,脸色苍白,或许是距离太远,白柳竟感觉不到那人还有活着的迹象。
风廷上半身****着,下身也只穿着一件短裤,一身下海打鱼的装扮,脸上却无一丝打鱼的乐趣,难抑的悲伤紧绷在脸上,那份悲伤太浓烈,就连他待在这相距五米开外的小船上都感受到了。
黑手党这又是出了什么事了?
白柳刚要跳下船,无双突然回头,看见是他,又面无表情地转过去。
白柳的脚步不动了,他不是黑手党的人,不管出了什么事,都轮不到他来管,他也管不了。
回身,开船。
晒满黄金的海面上,小船扬着白矾,在海浪上缓缓飘荡。
房间里,墨小白正狐疑地盯着墨遥看。
墨遥走近,手掌在他的额头上揉了几下。
“生气了?”
墨小白偏头,脑袋在他的掌心蹭了蹭,睁大眼睛问他:“生什么气?”
墨遥说:“让白柳加入的事,我之前没跟你商量。”
在小岛上呆的这几天,要说墨遥有什么变化,除了身体慢慢变好了以外,还有就是在墨小白多次的‘调教’下,他每次做这种跟白柳,跟玛丽亚,或是跟自己的身体有关的决定时,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就是小白会怎么想,要不要先跟小白商量一下。
这是墨小白的调教成果,按理说他本应该高兴,可现在,墨小白只是定定地瞅着墨遥,问:“哥,这件事,你半年前不是已经做过了吗?当时还是我开车带着你去找白柳的。”
墨遥抿唇,默默转身朝浴室的方向走。
墨小白欠起身:“你干嘛去?”
“洗澡。”
这澡没洗多久墨遥就出来了,墨小白在床上躺着,正觉得墨遥刚才有点古怪,一抬眼就看见墨遥披个浴巾出来,头发还湿湿的没吹过,像是有什么着急的事情要办,催着他快点从浴室出来似的。
这就更古怪了。
墨小白抬头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好像……还不到三分钟吧?
“怎么连头发都不吹就出来了?有什么事这么着急?”
墨小白皱眉,他这个哥哥从小就冷静沉稳,就算是着急,也不会让自己这样就从浴室里出来,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墨遥抿了抿唇,摇头。
不得不说,墨小白对墨遥这段时间的教育很成功。
墨遥走进浴室以后,想到自己这次又瞒了墨小白一件事,心里突然冒出一丝紧张。
墨小白最讨厌他瞒他,以往的无数次例子告诉墨遥,瞒着墨小白的后果很严重,特别是现在,小白已经有所发觉了,他的灵魂究竟有没有回到墨小白的身边过,这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