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的见证者只有他和墨小白两个人,可他却忘记了,墨小白嘴上虽然安慰他自己说没关系,可是心里,却不见得没关系。

紧抓着墨遥胸前的浴袍,默了一会儿,自己陷入那个无谓的问题里,墨遥已经回来了,真实的,可以触摸的墨遥,有这样的墨遥在,那么以前那个虚幻的墨遥是否真的存在过,又有什么关系。

“小白”,墨遥怕他自己一个人又会胡思乱想,于是又问道:“小白,我是在哥伦比亚消失的?”

“嗯”,墨小白点头,“就在胡安的那大殿里。”

墨遥的眸光扫向窗边的花瓶:“小白,我喜欢那岛上的风景,以前也以为是因为那风景很漂亮,可是比那更漂亮的小岛数不胜数。”

“今天才明白,原因是那岛上的花,跟消失之前你送我的很像,虽然我没有那时候的记忆,但是感觉还在,那种熟悉的,似曾相识的感觉,我不会忘记。”

所以他喜欢坐在外面看那片花海,墨小白还没找到他的时候,他喜欢一个人看,墨小白找到他了以后,他就跟小白两个人一起看。

那是小白第一次送他花吧,那时候小白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的?兴奋?开心?满足?也会有一点点落寞吧,毕竟他无法将那花真真切切地拿在手上。

“小白?”

墨小白的脑袋闷在他的怀里,长时间没说话,墨遥担忧地叫了一声。

墨小白闷闷地抬眸,眼眶湿了一圈。

“哥,你说,那确实是真的,你确实回来过,对不对?”

墨小白脆生生地问着,嘟起的粉唇就在嘴边,墨遥亲他一下,“小白,你给我讲讲吧,那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

“不要。”

墨小白往他的怀里钻了钻,说:“你自己梦去!梦到了,你要给我讲。”

“好。”

微风拂过,茶几上的花瓣微微颤抖。

谁是谁的替代品?

胡安仍在大殿里坐着,捻起手上的白花,将花瓣扯下来一片,旋转坠落中,一小片白色落到茶杯里,漂在淡色的茶水上,如水上浮萍。

浮萍尚且有水可以倚靠,而他呢?

“安儿,不要对任何人有同情心,不要轻信任何人。”

“安,我会保你一世无忧。”

他曾以为的倚仗,一个被另一个杀死,而另一个也被他夺去了性命,事到如今,那个被父亲训斥为懦弱得不堪一击的少年,竟也成了别人的倚靠。

一世无忧。

那个年少时曾真真切切地许诺给他一世无忧的人,后来竟成了他时时刻刻的忧愁。

如今,他已可保数万人吃饱穿暖,一世无忧,而谁又来保他一世无忧?

今世已快过完,从未有过无忧。

手上的花瓣片片碾落,空余一支花茎,胡安低头看了看,轻笑一声。

这花,是毒贩子用以泄愤的替代品,可在某些人眼中,却是唯一的真品。

“主人”,迪诺走过来,禀报道:“人已经安排好了,明天晚上就可以正式进行。”

“嗯”

胡安应了一声,问:“另外的人呢,今天去袭击黑手党的人里,还有几个活着的?”

“他留下的时候还有十个”,迪诺说:“但是因为救治不及时,刚才又死了一个,现在还剩下九个。”

只有九个了?

胡安眼睛一眯,嘴角动了动:“九个也足够了,留口气,别再让他们死了。”

迪诺领命,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主人对手下的宽容,还不及对那两个人的十分之一。

“迪诺,今天晚上,把他们全部带来见我。”

“是。”

墨遥很早就睡着了,墨小白却还清醒着,清醒地跳下床,跳出房间,推开金利的房门。

金利刚洗完澡出来就看见了墨小白,吓了一跳,迅速朝房间四处巡视了几眼。

还好老大不在,金利松了一口气。

“三公子,您穿成这样来,是找我有事?”

墨小白身上穿着浴袍,领口敞开着,大大咧咧地坐在床上等他,金利觉得他有可能是走错房间了。

自己房间里的床上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美男,金利此刻一点欣赏的心思也没有,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事老大应该不会知道吧?

上帝佛祖菩萨,四方诸神保佑啊,千万别让老大知道,他这条小命虽然不怎么金贵,却也格外珍惜着呢。

墨小白拄着下巴打量他。

“金利,你这长相还真不赖。”

清秀俊雅,看起来精明干练,一点女气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一直都是个男的呢,目光不禁往下移了移。

“别别别,三公子,有事您说话,我可受不起这夸奖。”

金利汗毛都快要倒竖了起来,吓的,他还是第一次在听到别人夸奖的时候有这种惊吓的感觉呢,一洗完澡出来就看到三公子坐在床上笑嘻嘻地夸他的长相,目光还在他身上打量着,两人都穿着浴袍呢,这要是被别人看到了,很容易想歪的好不好?三公子,您换个人坑好不好?

金利拢了拢身上的浴袍,“三公子,您坐,我去换件衣服。”

墨小白不答,脸上还挂着笑,金利总觉得他那笑里冒着丝丝寒气,抓了一套衣服匆匆跑进了浴室里。

出来的时候,墨小白还在那坐着,金利规规矩矩地站在床边,暗忖这三公子这次是不是又想出什么折磨他的新花样了。

等了一会儿,突然听见道:“金利,老大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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