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文对佩德罗不太敬重,毕竟他是个典型的库芬人,献身于四海漂泊的放浪生涯,以平安活过五十岁为耻。听图米说,库芬没有“父亲的责任”这类说法,女人要负起家庭、乃至国家的重担,男性大都在海船上烂醉如泥,为财宝和义气消磨着生命。但毕竟,佩德罗是个大方的老板,支付薪水从不吝啬,待人还很和善——假如没触犯到库芬人那数不清的迷信和忌讳的话。否则很有可能,你要被迫跟他绑在一块、参加一场疯狂的蒙眼决斗了。
“图米打发我弄点酒,还有他的除狐臭剂……老大。”喜欢被称为“老大”是领队的怪癖,或许他觉得这样叫既显尊重、又挺亲热。
没瞧见积雨云,佩德罗万分失望,“呼啦”撑起天鹅绒斗篷,把脑袋伸进去,由布料的缝隙间看出来。“哎呀呀,这死鬼天气可叫人怎么活?怎么活嘛!”发完感慨,他迅速跳回自己的篷车,消失在一堆手工篮子搭成的浅穴中,整个人缩成了一团。
凯文没好意思说什么。他上车搞了一壶苹果酒,拣出需要的零零碎碎,然后拖着脚步往回走,假装没注意到安格斯和他的新女朋友——两人在装水桶的车和马匹之间往返,忙着给牲口加水。安格斯人高马大,那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女孩却身材娇小,他俩一块忙活时总有些不搭调。
她是个漂亮姑娘,尖尖小小的脸庞惹人怜爱,干起活来干净利索,除了不说话,算是无可挑剔。但出于某种道不明的原因,凯文不喜欢她,一丁点也不。
[奉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