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次下毒事件,也过去了不少日子。转眼间,沫寒的肚子已经五个月了。
萧寒殿,灯火早已熄灭。
睡意朦胧间,沫寒微微往外瞧了一眼,窗外夜深,树的影子被风吹动。
宁素调香的功夫越发厉害了,没想到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
虽是假怀孕,但腹部毕竟大了起来,她缓缓地坐起身,一股熟悉的龙涎香传到鼻尖。
房内漆黑一片,凭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沫寒紧紧盯着坐在桌前的赫连瑾轩,一手警惕地捂住自己的肚子,轻声问了一句:“你何时来的?”
寝宫内早已没了其他人身影,想必是帝君打发走了。
静了静,他一挥手,刹那间,屋内灯火通明。
烛光照映下,帝君摆弄着桌案前的龙蟠研,眼神平静如水:“你不是恨本帝吗?何必留下这个孩子?”
听后,沫寒抿起唇,眼底是一片淡漠。
良久,她垂下眸子,温然出声,“你不想我生下这个孩子,不就是担心太后利用这个孩子而废黜你的帝位?这个顾虑,你根本不必担心。我保证,这个孩子永远都不会去跟你争夺帝位。”
因为根本就没有孩子。这句,沫寒却没有说出来。
这一次,她要做足前戏,最终的结果才能让帝君震撼无比!
保证?帝君大笑起来,眼底尽是鄙夷神色,一字一顿道:“本帝从不相信任何人,单凭你一句话,难道本帝就会信你?北宫沫寒,本帝记得,你可不是这般天真的人。”
她沉默不语,彼此间暗潮涌动,冷意刹飞。
“本帝最后问你一次,这个孩子,你是打算自己动手,还是等着本帝亲自来?”
她仰起头,目光是圣洁的笃定,“这个孩子,我绝不放手!”
那一刻,帝君眯起眼打量着眼前的她,突然明白过来。自己真是天下的傻瓜,凭她刚强的性子,肯定是铁了心要留下腹中骨肉。
他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眉宇间全是一片冷色:“你的意思,本帝已然清楚。不过你最好也记住,绝不会有任何人能够威胁到本帝。”
顿了顿,他倏尔一笑:“本帝记得,你好像怀孕五个月了。不过说不准哪一天动了胎气,这胎也就成为泡影。”
望着他唇边绽开的冷笑,顿时,沫寒脑海里浮现种种可怕的结果,心里更是渐渐有了一些恐惧。
赫连瑾轩,为人太过深沉难测,她陡然间觉得心累。
等到帝君走后,沫寒静静地躺在床上,开始盘算在帝君下手之前,自己要尽早处理假孩子的计划。
翌日,宫中来了一群戏班,太后心里高兴,叫了不少宫妃嫔陪着自己一块看戏。
一众妃嫔坐在台下,又有几人心在台上的戏?
人群里,帝后和云贵妃陪着太后闲聊,而沫寒全身贯注注视着台上的戏,却依旧可以感受到四面八方宫妃们毒辣的眼光。
她全然视若无睹。
毕竟宫里算起来,她腹中这胎算是最长的。过往,谁的孩子不是头三个月就没了下文。
“老太君为国要尽忠,她命我挂帅去征东。穆桂英我懒掌这招讨印,穆桂英懒穿那铁衣鳞。想当年我跨马提刀、威风凛凛、冲锋陷阵,只杀得那韩昌贼他丢盔撂甲、抱头鼠窜、他不敢出营。我不挂帅谁挂帅?我不领兵叫谁领兵?我怀抱帅印我去把衣更,到校场整军我去把贼平。”
唱戏的刚一唱完,太后眉开眼笑,台下众人也跟着拍手叫好。
下一场戏还没上,戏班主匆匆上台躬身行礼,一脸殷勤:“启禀太后,今儿草民替您特意排了一出新戏。请您一定赏脸!”
听到新戏,太后点了点头,戏班主高兴地应声下了台子。
铿锵锵……铿锵锵……
帷幕慢慢地移开,一小生直接以摔了大跟头的出场方式作为出场,别出心裁,当场引得太后欢笑起来。众位妃嫔也都纷纷捂着蒲扇,锦帕轻笑起来。
台上起了烟雾,众人起先有些慌,眼见太后镇定自如,也就没再当回事。
烟雾渐渐大了起来,完全看不清台上,太后才觉不对劲,厉声吩咐着:“御林军何在?”
突然,一道冷然的光亮,晃过太后眼前,一黑衣人面露凶光朝她刺过来。
烟雾中,等到沫寒看清了,扑身替太后挡了致命的一剑,却在手腕处挨了一剑,当场流血不止。
那一刻,不远处,李明翰成功击杀了凶手,又忙着与其他的刺客厮杀,而太后受了惊吓。
沫寒伸手去安抚太后,刚一碰到肩膀,猛然地,她被太后一推,腹部正好撞在桌椅上。
御林军很快赶过来,太后回过神,才发现沫寒扶着桌子,身下血流不止。
萧寒殿,眼见宫女们一盆血水接着一盆,太后心下了然,无力瘫坐在椅子上。今日贤贵妃腹中的孩子只怕真的保不住了。
外厅,听着里面一声声撕心裂肺的痛苦声传来,御医们和产婆们不断地鼓劲呐喊,太后心乱如麻,表面却是淡然处之。
一时间,萧寒殿宫内宫外上下全是忙成一团。
而贵妃流产的消息,传到训练场时,赫连瑾轩有过片刻的失神,便马不停蹄往宫里赶。
经过一夜的折腾,沫寒累极了,无力地躺在床上。
迷迷糊糊间好像有很多人跟她说话,耳边嗡嗡作响,体力不支而彻底昏厥过去。
清晨,一缕阳光落在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吵醒了她。
这个假孩子没了,可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