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殿，香炉里结美得花瓣已经化作缕缕幽香、白色的灰烬沉没在炉底、既又是放进去几片花瓣、沫寒唇角笑意掺和了氤氲。
顿了顿，沫寒继续翻看手中兵书，缓缓道：“眼下宸妃风头正盛，我倒觉得，朝臣非议非但不会令她失宠，只会令她更受帝君恩宠。何况老话说得好，不遭人嫉是庸才！”
宁素向来聪明，听了这话后依旧疑惑丛生，“小姐，奴婢不明白。难道帝君打算不理朝臣谏言，继续肆无忌惮宠溺宸妃？”
闻言，沫寒放下兵书，朝她浅浅一笑，只问，“那首诗，你觉得是从谁那边流传出去的呢？”
想了想，宁素说出心中猜度，“奴婢以为那首诗是不受宠的宫妃，为了影射宸妃专宠而故意流传到宫外的。”
沫寒微笑，眸光坦然，“的确，看上去这样的可能性更大点。不过你仔细想想，这件事，宸妃是不是也有可能插手？”
话音未落，宁素又问：“小姐，宸妃已经宠冠六宫，何必再冒险行此一举？”
静了静，沫寒淡淡嘴畔勾勒出一抹绝美的弧度，道：“虽然宸妃进宫日子不常，却深得帝君宠爱。渐渐地，暗地里巴结她的人也多了起来。她虽是民间女子，可也清楚宫妃和朝臣连成一线，互惠互利的道理。”
轻轻对上沫寒深邃的双眸，宁素似若释然，“小姐，您的意思，宸妃为了分辨身边忠奸人，而授意将这首诗流传到宫外？”
沫寒点了点头，端起手边的茶饮起来。
宁素蹙眉，曼声道：“小姐，倘若真是如此，那宸妃的心思实在是太过厉害！着实叫人不得不防。”
沫寒懒懒一笑，清音素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过我会小心的。”
自古以来在宫中讨生活，好比一场不见刀剑的争斗。稍稍不留神，有人就会为此而丧命。对此，沫寒早有认知。
一阵春风微袭，引得窗台边悬挂的竹铃随之摆动，她明眸微动，朱唇轻启，“晋王侧福晋最近身子怎么样了？”
提及侧福晋，宁素如实答话：“月前，侧福晋曾回府探望过老夫人。据李嬷嬷说，侧福晋身子恢复如常了，不过精神远远大不如前。”
简单唔了一声，沫寒再没问什么。
入了夜，一道倩丽而纤细的身影，越过巍巍高墙，隐入暗处。
赫连瑾轩，一袭月白色绣金龙的袍子，站在巍巍高墙顶端，神色不明，那眼眸深邃而不可窥见其底。
直至北宫沫寒那道身影彻底悄然消失夜色中，他才缓缓离去。
晋王府邸，窗外微风和煦，那树影婆娑散落在窗台，颜素苑独身坐在灯下发呆。
耳畔偶觉轻风吹起，那烛火仿佛呈现似有似无微灭状态。
她有所触动，正抬眸望去，却见沫寒一袭黑衣，站在她不远处。
顷刻间，她眼神中掠过一丝惊慌，似乎是畏惧，“你……你怎么进来的？”
颜素苑剩下的话还未说完，沫寒早一步点了她的穴道，将她带至王府中另外一处。
窗台下，晋王温柔抚摩着新纳侧福晋的鬓发，落吻于她额发处，很快，俩人依偎在一起。在柔和的烛光映衬下，两道身影静静的重合在一起，合而为一。
那一刻，瞧见那不失温情的一幕，颜素苑只觉得别样刺眼、扎心。
一旁，沫寒并不言语，静静地注视着她的表情。
再回到房内，沫寒清冽的声调，仿佛珠玉落地，不带任何语气，“这下，你可看清楚晋王是什么样的男子。”
解除穴道，颜素苑垂下眼眸，倏尔大笑起来，咄咄气势直逼问沫寒，“你满意了？北宫沫寒，你明知颜汐柠要毒害我腹中骨肉却置若罔闻。倒教我不得不赞你一句，心肠真是狠绝！”
“啪”地一声，颜素苑便狠狠挨了一巴掌，随即唇角溢出血来。
顿时，颜素苑直视着沫寒，那眸光里恨不得喷出火焰，瞬间将沫寒吞没才好。
睨了她一眼，沫寒不以为然，“我派你到晋王身边充当细作，但你对晋王私自动情不说，更欺瞒你已怀孕的事实。我一直想着，你既然有能耐怀上孩子，自然有能耐保住孩子。没想到你没本事还学着旁人做母亲。”
“啪”地一声，又一巴掌，落在颜素苑脸上。
慢慢地，沫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恍若罂粟绽放。
这一次，颜素苑被打得摔倒在地。她不再与沫寒怒目对视，只是伏在地上不断的抽泣。
那一抹背影，落寞而悲戚，哀伤而倦怠，沫寒不由地移开眼眸，“你有眼无珠爱错了人，怪得了谁？你的孩子没了，那也是你自己自以为是的结果，又怨得了谁？如果你当日肯对我据实以告，也许你不会轮到这般下场！”
是啊，这一切都是自己当初自以为是。颜素苑整个人无力的瘫坐在地上，神情仿佛是被人遗弃的孩子，只能躲在一旁默然流泪。
面对颜素苑的背叛，原本沫寒是打算放弃颜素苑这枚棋子，任其自生自灭。
经过宸妃落产的事，沫寒有了些许不忍，终于再肯踏足晋王府。
宫中，她每日都能听闻晋王府的消息。自打失去孩子，数月以来，颜素苑整个人活得宛如行尸走肉。
耳畔，传来颜素苑的痛哭，每一声都落入她耳中。
陡然间，沫寒有过片刻失神，心里默然叹息，也许苏瑶也曾这般撕心裂肺、无助彷徨的痛哭。
缓缓蹲下身子，沫寒轻抚上颜素苑凌乱发丝，声音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