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花节,固然源自太后的临时起意,可所有的大小事物全都落在弄玉郡主头上。
宴会上,请的全是各朝臣家的女眷。稍稍安排不慎,得罪的全是大齐的重要官员。座位的安排,也着实让弄玉耗费心思。
一番安排,云云、清舞、李淑萍被安排坐在一起,而家世身份差不多的敏惠、沫寒、颜汐柠则在一起。
一曲作罢,又一舞迎来,承接有序,很是热闹。
明月楼的水台上,乐曲缓缓奏起,众位身着宽袖彩服的舞姬们扯出水袖,身影如流水般灵动,风吹仙袂,翩若惊鸿。
台下,台上,皆是举樽共饮,谈笑风生。
敏惠性格本就开朗,很快与年纪相仿的沫寒熟识,一番交谈下,倒生出相恨见晚之感。
“早就听说帝君是美男子,今日得见帝颜,帝君果真生的俊毅非凡。沫寒,也不知你我是否有机会呢?”宫灯照映下,敏惠眼中的那份渴望和羡慕不言而喻,而脸上染上一抹绯红,平添几分女子诱人的娇羞。
起初,沫寒心思全在太后身上,没怎么注意过帝君。敏惠的话,令沫寒终于顺着她的目光朝帝君那边望去。
沫寒仔细地瞧着身居高位的帝君,十二岁,便生就一张俊美绝伦的脸,那双眼眸清泠而懒散,微微扬起的嘴角勾勒出一道似有似无的微笑。不知是不是自己看错了,那笑容下隐隐约约透出一股子不屑。
沫寒年纪小,饮的不过是葡萄酿成的水果酒,不宜醉人。但她也不敢多饮,宫宴正式场合,女孩子家收敛些,也可省些麻烦。
终究是年纪小,少饮酒还是有些醉意。沫寒轻轻摇摇头,再瞧时,帝君那笑容下又没了鄙夷之色。她只当是自己多心了。
见敏惠依旧垂涎帝君,沫寒偷偷看了看并未注意到的颜汐柠,轻声打趣:“好啊!你个不害臊的。年纪不大,原来肚子里的心思可大着哩。你倒是不怕,仔细我告诉汐柠姐姐去。”
“可别,汐柠姐姐……”敏惠话到嘴边,欲言又止。那一抹失望,尽收沫寒眼底。
沫寒故作不懂她眼中的落寞,另开起玩笑,“敏惠,依着我看,你倒不如赌一把,上台献艺。兴许帝君对你一见倾心。日后,姐妹们还能指着你呢。”
不过是玩笑话,没料想敏惠居然真的应声而起。沫寒有些吃惊,却也觉得悲哀。多少女子有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梦,却终究于宫中虚度年华,孤独老去。
敏惠在众人的注目下,微微福身,缓缓落座。低眼含眉,露出纤细白皙的玉指,抚上绿绮琴面,悠扬琴声徒然在殿上响起。
一曲水调歌头,倒也弹得好。殊不知私底下花了多少功夫。
沫寒望着此时风光无限的敏惠,又看了看脸色微变的汐柠,心知敏惠倘若入了宫,只怕日子也不好过。
云云侧身瞧着台上表演的敏慧,脸上带着浅笑,玉手拿着绢帕,与身边坐着的清舞闲谈:“清舞,你不是常说人家是个空架子。你瞧,敏慧这古琴弹起来倒也不输你几分。”
最见不得敏慧出风头,又听得云云姐姐夸赞,清舞脸色不悦,说起话来更显得尖酸刻薄:“哼!姐姐只说她琴技不俗,也不看看她手中的古琴可是古琴中的极品——绿绮。怪只怪你我姐妹,没有人家的福气,哪里用得起贵重的绿绮?淑萍姐姐说说,是与不是?”
众人都认真听着敏慧的曲子,李淑萍也不例外。
宴会吵闹,一时没听见,也是正常。可邬察清舞不这么认为,却以为李淑萍是怨着自己适才不愿解说彼岸花,拂了她的面子。故作没听见,企图报复自己。
邬察轻舞,年轻气盛,一向目中无人,更得长辈疼爱,哪里受的被人漠视的滋味?她手中蓝色的锦帕快要被扯烂了,目光始终注视着台上专注为众人表演的敏慧,眼眸里更是恨不得喷出火来。
台下,云云见她情绪不对,紧握她的手,轻声安抚:“好妹妹,快别生气了。都是我的不是,不该明知你不待见她,却还与你说笑。”
轻舞啪地一下子抽回自己的手,拉开和云云之间的距离,冷眼含笑:“这话怕是说错了。那台上的才是好妹妹。我这般不懂事,任性妄为,岂敢与再以姐妹相称?”
穆云云也是被捧在手心的大家小姐。听了这话,哪能不来气,索性赌气:“你……算了!只当我从前的好心全都白费了!”
气头上之人哪里还能清醒,清舞气得脸色通红,眼眸冒火,语气更是不善:“谁要你的虚假好心,我今日也算识得你了。”
各自转过身,彼此互不说话。
一曲毕,太后满心欢喜,不吝赞词:“好,齐柯大人真是生了一个好女儿。来人,赏!”
“多谢太后恩典。”敏慧行了礼,笑得灿烂走回座位。之所以大着胆子敢冒着不惜得罪颜汐柠的下场,也选择上台表演,目的就为了给太后留下一个好印象。所幸她目的达成。
敏惠开了头,众人也就不再顾及颜汐柠还未上台,陆陆续续上台表演才艺。
宴会进行的中旬,太后兴致勃勃,“玉儿,哀家记得你的舞可是练得不错。今日万花节宴会,你可有节目?”
宫宴过半,太后依旧未发现有可与颜汐柠匹敌的对手,渐渐有些按捺不住。而帝君也没有表现出对任何女子的兴趣。弄玉知道太后是想走自己这一步棋。
弄玉自小由太后扶养长大,心气也高,自是不愿成为太后牵制帝君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