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烟晓撩开窗帘探头向外张望,只见一家牌楼前挤满了闹事的人,似乎是两家纠纷,七大姑八大姨全来了,正吵得不可开交眼看着就要动手。
车夫回来了,身后还带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小丫头:“王妃,事情弄清楚了,佃户吴老二欠这牌楼的老板王大仁三十两银子,无奈只有将女儿桂香抵押给王大仁做小老婆,可是桂香有个指腹为婚的青梅竹马赵书生,二人情投意合不舍得分离,赵书生便筹了三十两银子来给桂香赎身,王大仁不答应……”
小丫头呜咽着说:“好心的夫人,求你出面帮帮我姐姐吧,那个王大仁已经五十岁了,又老又丑,家里还有七个小老婆……”
洛烟晓沉思了片刻:“情况我已经清楚了,既然郎有情妾有意,我愿意帮上一帮,至于结果如何不得而知,明白吗?”
“烟晓,你呐就别管这闲事了。”洛烟寒在一旁劝道,“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是你呢。”挺着个肚子也不怕被别人笑话。
小丫头急了:“你这丫鬟说什么呢!夫人都点头答应了,这里哪有你的事情”她见洛烟寒梳着个闺房的发髻,便自然而然地以为她是个丫鬟了。
红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洛烟寒一记眼刀递给她,红药笑的更夸张了。
红药心想:以前在南城的时候我要怕你躲你,现在我又不靠着你活,凭什么要给你面子呢?
当事人王大仁很快带到了,不愧是久经生意场的商人,他一眼便认出了这是七王府的马车,而马车上坐着的孕妇十有**就是七王妃了。
“王妃,小可才是受害人啊!”王大仁一开口便开始倒苦水,“吴老二差我三十两银子并且把女儿桂香抵押给我做小老婆确实不假,但那是两年前的事情了!这两年间小可对桂香的感情天地可鉴,她要什么我便给什么,恨不得把她当做账上明珠般供奉着,还倒贴给吴老二五十两纹银给他养老,恨不得把她当做掌上明珠般供奉着,那赵书生不知好歹竟然联合了吴老二要把已经身怀六甲的桂香抢走,请王妃评评理这天底下哪有这等蛮横无理的老丈??”
洛烟晓听了小丫头说的以后,觉得桂香和赵书生是对苦命鸳鸯;但是听了王大仁的陈词后,又认为是赵书生蛮不讲理……是啊,王大仁固然有强娶民女的错,但是他对桂香也是有真感情的,何况桂香还怀上了孩子,洛烟晓如何能叫王大仁放手?
一边是情,一边是理,着实不好评断。
“桂香呢?她是怎么想的?”
“内人就在牌楼后面的厢房里休息,怕她怀胎受不了惊吓,小可没有允许她出来。”
“带我去见见桂香。”洛烟晓说,作为一个有相似经历的人,作为一个女人,她很想和桂香见面聊一聊。
王大仁叹了口气:“可以是可以,只是内人最近情绪颇为激动,还请王妃不要告诉她是小可请王妃去的。还有,无论她的选择是什么,我……都会尊重她。”
洛烟晓点点头:“红药,慕枫,你们在马车里等我。”
见到桂香的时候,她正坐在**前暗自垂泪,看见洛烟晓走进来她吃惊道:“你是谁?”
洛烟晓说:“一个过路人。”
桂香擦干了眼泪:“看你的衣着打扮,像是个官家夫人。”
“我只是路过此地,听说牌楼老板的夫人与我一样怀着骨肉,不由想见一见夫人谈谈心。”洛烟晓说。
桂香看她确实挺着肚皮,于是向旁边挪了挪给她腾出片空位来:“坐下吧,怀胎很辛苦的。”
“是啊,刚怀上那会儿我害喜的厉害,现在胎儿稳定了就好了许多,只是偶尔会抽筋地疼。”
两名孕妇有了共同的话题,桂香对洛烟晓的警惕心渐渐淡化下来:“可不是吗?有时候我会想啊为什么女人一定要怀胎十月呢?一月一天不可以吗?这怀胎十月的苦,男人根本不能理会。”
洛烟晓问:“你丈夫对你如何?”
桂香惨淡一笑:“他对我确实是掏心窝的好,自打我半年前怀孕,不仅遣散了家里其它没有生育的小老婆,而且对我也是有求必应……得夫如此,妾复何求?”
“那门外闹事的赵书生?”
“赵大哥是我的青梅竹马,我们两小无猜,是指腹为婚的姻缘。”桂香说着,又红了眼睛,“如果爹爹没有欠下大仁那三十两银子,我也不会嫁到王家来,大仁虽然对我很好,但是我们的确是不合适,我根本就不喜欢他……”
是啊,一个十**岁的花季少女,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不般配。
可天底下的感情,又岂是能拿“般不般配”来说明的?就像她和南宫,彼此之间就真的相爱吗?他心里住着洛烟寒,她心里住着叶轻衣,不过是同**异梦罢了。
或许在南宫的心里,他对洛烟晓已经是好得没话说了,可是洛烟晓却不领情也不想领情,这就像“你给了我一个苹果要我感恩戴德,可是我想要的却是一串香蕉”。
没有人是绝对的正确,也没有人是绝对的错误,一切的挑剔只是因为“不爱”,因为不爱,所以你即使把天上的星星摘给我,我也照样会跟着那个在山坡上对我唱情歌的穷小子走。
洛烟晓问:“你是怎么想的?是跟着赵书生走,还是继续留在王家相夫教子?”
“我还有选择吗?”桂香又哭了起来,她双眼红肿的厉害,可见在洛烟晓来之前已经哭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