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一计调虎离山,郁郁寡欢的南宫璟坐在云山的风波亭上喝着闷酒,亭外是万丈悬崖,云雾缭绕其间,如同仙境一般,高处不胜寒。
“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远远的,响起醉醺醺的声音,“王爷,好巧好巧,咱们又见面了,嗝。”
依旧是万年醉汉的将进酒,踩着轻飘飘的步子一屁股坐到南宫璟身边:“不在家陪你的娇妻美妾,上这儿,嗝……找将某喝酒来了?”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南宫璟面色不悦地一杯接着一杯,眼中逐渐染上了一些醉意,“离本王远点。”几乎是命令的口吻。
“哈哈,看你这模样……”将进酒没心没肺地笑话他,“被媳妇儿骂了?”
“她敢?”南宫璟呵呵冷笑,嘴角的弧度桀骜不驯。
事实上……他真的被骂了……==。
这是南宫璟有生以来第一次,在床第之间被一个女人破口大骂,她不是很想要七王妃的虚名么?他大发慈悲的满足了她的心愿,却落个qín_shòu不如的名号。
生于皇家,他能看破很多人的心思,唯独看不破洛烟晓的,这个女人像只刺猬一样,用许许多多的刺把自己的真实隐藏起来,连他派去洛家的密探,近来也很少传回有用的情报了。
江南邂逅的那名天仙一般的白衣少女,终究是一场梦境么……
“这夫妻嘛,床头吵架床位和,王爷回去多说两句好话,这女人还不乖的跟小猫似的。”将进酒一副“叔是过来人”的模样,“烟晓这姑娘性格不错……”
“她的性格好,世界上就没有坏脾气的女人!”南宫璟愠怒道,真是撞了鬼,东临国有多少名门千金等着嫁到七王府,怎么偏偏轮到了洛烟晓头上!(是您自个儿选的好不)
将进酒哈哈大笑,一只手伸过去揉住南宫璟的头发:“你这孩子,嗝,和小时候一样别扭!长这么大没见变过——”
“将、进、酒。”漆黑的瞳孔深处散发出慑人的冷意,南宫璟声线低沉,“别忘记身份。”
“嗝,将某喝高了,对不住……”
南宫璟站起身来。
“不喝了?这酒还剩一半呢。”将进酒晃荡着酒壶。
“留给你了。”
欣长的背影逐渐消失在云山的层层雾霭之中。
回到王府,已是入夜时分,一轮清冷的圆月高悬天空,银色的星子疏疏落落地散步在夜幕中,南宫璟前脚刚踏入大门,后脚立刻有南苑的侍女来请:“左侧妃准备了王爷爱吃的饭菜,请王爷移驾南苑用膳。”
南宫璟迟疑了片刻:“回去谢谢你家主子,本王今日便不去南苑了。”他想去西苑看看洛烟晓的情况,或许她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回心转意……
侍女面露难色:“这……饭菜已经布置好了,王爷还是去吧,否则主子伤心,我们做奴婢的心里也不好过。”
“把这个带给若林,告诉她是本王的礼物。”南宫璟解下腰间的青佩交给侍女,“她看到后,自会明白。”
沐若林是个聪明的女人,懂得把握相处时的分寸,仅管是出于皇子身份不得已才娶了她进门,二人之间的相处倒也算是融洽。
南宫璟并不讨厌聪明的女人,但太过聪明的女人反而是种毒药,越是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她们越是不择手段。
看见侍女拿着青佩站在沐若林的面前,回禀南宫璟已经去了西苑的时候,珠翠的脸都扭曲了:“夫人,看来下人们的传言没有错,王爷真的要了洛烟晓……”
沐若林将青佩系在她水蓝色的腰带上,神情平淡:“要就要了,原本就是王爷明媒正娶的妻子,咱们做偏房的,哪有和正室争宠的道理——你这称呼也该改改,直呼王妃的姓名就算我不追究,隔墙有耳,终有人会追究的。”
“奴婢知错……”珠翠咬着嘴唇,不甘心地说,“可是,王妃她好像很讨厌王爷的样子,奴婢听西苑的丫鬟们说,白天的时候王妃在房里骂的可狠了。”
“她骂了什么?”
“这个……衣冠qín_shòu,畜生……人渣之类的……”珠翠压低了声音。
沐若林一下子白了脸色,苦笑着说:“真是,这点小事给闹的,白白让下人给看笑话。”
“可不是么。”珠翠目露鄙夷不屑的神色,“这王妃就是个乡下小城里出来的,顶多算是个小家碧玉,也不知道王爷到底看上她哪点好……夫人是堂堂兵部尚书的女儿,哪点比洛烟晓差?”
“你看看你,又直呼王妃姓名了。”沐若林无奈地轻嗔,“我只求这一世在王府里平平安安的,不想去争夺什么,但愿王爷能一世待我如常,这就够了。”
“也只有夫人会这么想。”珠翠有些埋怨地说,心想自家主子就是太小心了,白白浪费掉那么多挤身上位的机会,就算主子愿意做一辈子的侧室,她这个当贴身丫鬟的还未必乐意呢!
烛火摇曳,看着面前一桌子美味的饭菜,沐若林突然没了胃口:“我吃不下,你们几个给吃了吧,不要浪费粮食。”说着,她坐到灯火明亮的地方,开始绣一块手绢。
手绢上是两只戏水的鸳鸯,已经初见雏形,珠翠以为她是绣给南宫璟的:“夫人女红精湛,王爷看见一定会喜欢的。”
拿针的手指微微一顿,沐若林笑了笑,模棱两可地说:“王爷才不会喜欢这些情情爱爱的小东西。”
他的心里装着一整个江湖,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