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骗她?”雨水顺着油纸伞的边缘向下滑落,如同一串串剔透晶莹的珠帘,“你刚才说的那些身世经历,都是编的吧?”
公孙二娘莞尔一笑,回过头来看着一脸不解的方知秋:“难道要奴家告诉那孩子,杂艺团的团长就是奴家的亲爹,而他们全部是由这双手杀死的?又或者奴家并不爱自己的夫君,彼此的婚姻也不过是王爷的命令?”
“这是事实。”方知秋固执地说,“欺骗是罪,你可以选择隐瞒,但不能胡诌。”
“这是善意的谎言,偶尔给小姑娘留一个美丽的梦境有什么不好?至少让她知道,世上还是有美好结局存在的。”公孙二娘低头看着雨水溅落在脚边的水洼上,‘激’起无数水‘花’,“像方大哥这样秉‘性’耿直的人,是不会明白‘女’人心思的。”
“美好的结局?”
“是,美好的结局,就像奴家故事里讲的,一个漂泊无依的孤‘女’,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宿。”
“可这是假的。”方知秋依旧不解,他的理解能力原本就不高,只能看见眼前的东西,如果碍眼就用剑斩断,仅此而已。
“假的又如何?世间真真假假,就算是圣人一般的无尘公子也未必能够堪破,方大哥何必拘泥于此?”公孙二娘皱起眉头,语气隐约不悦,“身在江湖,便身不由己,我们这种人是不会有好结局的,偶尔骗骗自己做个美梦未必不好。奴家话就说到这儿了,若是方大哥觉得仍有不妥,大可自己去找王妃阐明真相,告辞。”
说完,她用力抖了抖油纸伞,把扇面上积压的雨水尽数甩在方知秋身上脸上,傲然离去。
“……”方知秋一头雾水。
他的错咯?
“公孙二娘,果真是厉害的角‘色’。”高齐尉‘舔’了‘舔’‘毛’笔笔尖,他坐在高高的梧桐树上,头顶是一连片的、与茂密的树叶融为一体的雨伞,借助树荫与油纸伞的庇护,他的身上一点‘潮’湿的印记也看不见,“一直以为她只会驯养金嘴鹩哥,倒是在下眼拙了。”
方知秋扔掉纸伞轻功上树,眼中有一丝警惕闪过:“高兄在记什么?”
“王爷命在下记录王妃殿下的一举一动,包括她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高齐尉在小册子上写写画画,他一向很敬业。
方知秋一把握住他的笔:“不要写。”
“方兄何必为难在下。”高齐尉害怕这位牛大力把自己心爱的‘毛’笔给‘弄’折了,连忙撒手,“都是为了王爷做事,还望方兄体谅。”
“把公孙二娘这段撕掉。”方知秋说,“你这样做会害了她!”
“方兄言重了,公孙二娘与王爷的关系素来不和,王爷若是真心不想留她,她也不会在王府生活这么久。”高齐尉人畜无害地笑了笑,“既然方兄如此牵挂,在下也可做个顺水人情……”
“牵、牵挂!”方知秋一口老血憋在喉咙里,古铜‘色’的皮肤涨的通红,“不,我只是……不想你诬告……”
“在下实事求是,听见什么写什么,看见什么画什么罢了,何来诬告?”
“我……我说不过你个讼师大老爷!”方知秋气吁吁别开脑袋,咬牙道,“这个人情算我的。”
高齐尉从小册子上撕下一页空白纸来:“立字为据。”
方知秋眼神古怪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咬开大拇指,印了个血手印上去。
“在下说话算话。”高齐尉把写了几页的纸当着方知秋的面撕下来,‘揉’碎了丢到水洼里。
方知秋的担心,确实不为过,以南宫多疑猜忌的个‘性’,如果让他知道公孙二娘和洛烟晓见过面,一定会联想到其它莫须有的地方去,此时洛烟晓在南宫印象中的信任值更是负数,她见过的每一个人都将成为七王爷的“重点惩治对象”……
这就是“宁叫我负天下人,莫叫天下人负我”。
雨,渐渐停了,远方的雷声闷响了几声,慢慢地安静下去。
红‘药’抬头看着乌云退去的天空:“似乎要放晴了。”
“早着呢。”洛烟晓说,“哪有这么容易就放晴,少说也得再下个几天。”下完这场雨,全年最热的时节就要到了。
可恨的古代,没有空调也没有电风扇,甚至连块冰都是奢侈品……啊啊啊她好想念21世纪的高科技生活……
“下吧下吧,反正在屋里呆着,下了雨反而凉快些呢!”红‘药’夸张地挥着手臂,她偷瞄着洛烟晓的表情,“那个,小姐啊……”
“嗯?”
“奴婢听院里的嬷嬷们说,王爷他要娶妾了……”
“嗯。”
“好像是个青楼里的‘花’魁……”
“卧槽?”瞪眼,“他脑子被‘门’夹了?皇上皇后不反对吗??”
感情南宫有这嗜好……就算对方是母‘鸡’中的战斗机,也不至于娶回家吧……他所谓的皇室的尊严呢?被狗吃了??
“这个,皇后娘娘早年也在青楼‘借宿’过一段时间……您懂的……”红‘药’有点尴尬地说,“所以陛下也不好太过反对,以免惹的娘娘不开心,加上王爷这几年没有子嗣,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有子嗣也不一定是‘女’人的问题。”洛烟晓翻了个白眼,“娶都娶了,我还能反对不成?”只要对方别像兰‘波’儿一样来招惹她就行。
“这个……那个……”红‘药’‘欲’言又止。
洛烟晓生气了:“有话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