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了朱砂的笔尖在绣样上仔细描摹着图案,沐若林突然放下笔,目光望向窗外:
“最近西苑怎么一点响声都没有?珠翠你打听过风声了吗?”
珠翠说:“打听是打听过了,不过这回也是奇怪,西苑的下人们口风紧的像堵墙,奴婢根本探问不出一点消息,又怕问多了会牵累到娘娘……”
沐若林凝眉道:“你这么做是对的,小心一些总没有错。首发】”
珠翠说:“娘娘不觉得西苑的事有些蹊跷吗?王妃刚被禁足的时候,西园里吵的跟大闹天宫似的,生怕别人不去笑话,现在却突然冷清下来了;前几日兰夫人又看见有两个邻国打扮的男人从西苑翻墙出来,但这件事王爷又不许她再提,别的话一句没有,一点也不像王爷平时的作风。奴婢斗胆猜测,只怕那不是兰夫人说的姘头……”
“我正是这么想的。”沐若林点点头,“但这件事既然王爷吩咐不许再提,又岂能多问?”
“可是现下王爷不在府中,连高齐尉和方知秋都被撤走了,西苑现在连个把门的人都没有。”
沐若林将案头的绣品针线一一收拾整齐,起身关上了窗户:“下月是乐贵妃的生辰,以往皇宫里的人情往来都是我在打理,今年新王妃进门,理应将这些事交给她来负责。”
珠翠立马心领神会:“是,奴婢这就去准备东西。”
“先去阮侍人那里一趟,邀她与我们同往。”沐若林淡淡地吩咐道,“两个人一起去,总不会错过的。”
“那……兰夫人呢?”
“这件事不要让兰夫人知道,你只管去找阮夫人便是。”
珠翠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奴婢明白。”
“侧妃娘娘为何突然约我同去西苑?”阮圆圆正在贴花钿的手微微一滞,“我们之间……并不熟稔吧?”
珠翠恬笑着说:“下月乐贵妃的生辰,每家王府都要送寿礼,这几年为了变着花样地讨贵妃娘娘和皇后娘娘开心,把左侧妃的心思都挖空了,这次让几位夫人一同聚齐,是为了给王妃出谋划策,好想出更好的寿礼来。”
见她态度颇为诚恳,所说之事也有理有据,阮圆圆心中的疑虑顿时打消了不少:“既然是宫中办寿,寿礼方面自不能落人下风。待我梳妆片刻,这就过去。”
“那么奴婢在屋外等候。”珠翠微微欠身,退出了屋子。
阮圆圆身旁伺候的侍女见珠翠走远了,靠近阮圆圆的耳朵说道:“夫人,这个珠翠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年我还在南苑伺候左侧妃的时候,不知道吃了她多少苦头。您可千万小心别着了那妖女的道。”
“谢谢你的提醒。”阮圆圆对侍女温和地报以微笑,却又立刻展露愁颜,“只是去了西苑,王妃不要嫌弃我便好。”
侍女说:“王妃性格乖离,那左侧妃也不是个善茬,两边都得小心,明刀子易躲,暗刀子难防!”
阮圆圆冷笑,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她们要治我,怕是差了点火候。”
如果可以,她倒希望后院这几个夫人之间能一世和平,也能省去她不少心思。
此时东廷国已进入了旱涝季节,北方水源逐渐稀疏,南方部分城镇却面临着房屋被洪水冲垮的危机。
华丽丽的大船顺江流而下,宽阔到可以阅兵的甲板上,几条赤条条的人影正躺在太阳下面挺尸。
“你们猜,王爷一走,王府里那几位夫人会不会闹翻天?”
“不知道,兰侍人可能会去找阮侍人的麻烦,不过有左侧妃看着,闹不成吧?”方知秋表示他对王府女眷的关系情况最为熟悉。
高齐尉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方兄太小瞧左侧妃了。”
大双和小双异口同声地问:“兰侍人和阮侍人是谁?”他们在云客山庄做守卫的时候只见过沐若林和洛烟晓。
“兰侍人是王爷第一个纳的妾室,阮侍人是王爷最后一个纳的妾室。”通俗易懂的人物介绍。
将进酒挠了挠肚皮,对年轻人的八卦不甚感冒:“各位兄弟,咱们在宝贵的休息时间里聊这些女眷的八卦很有趣吗?”
“有趣啊,王府里的故事听上去就跟戏词里说的一样!”孩子般纯洁的大双小双。
高齐尉把玩着扇子上的竹骨:“不如把这些故事编纂起来,写本《府心计》?”
“好啊,当年皇后娘娘写的《宫心计》我反复看了好几遍呢!”
“……”将进酒默默地挪远了位置,他只想一个人静静,因为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小船搁浅在一个江中小岛前,缆绳朝水里一丢,叶轻衣用命令的口吻说道:“下水去把船拉上来。”
“我?”洛烟晓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她可是中毒在身的病号啊,竟然做出如此惨无人道的指示,“好,我去就我去。”
说着跳到浅滩上去,抓住了缆绳的一端“嘿哟嘿哟”地拉起船来。
叶轻衣稳稳当当地坐在船头看着她忙的满头大汗:“今晚就在这里休息,船拖到岸上来绑好。”
“说的,很,轻巧。”洛烟晓咬着牙,她吃奶的力气全都使出来了,然而小船只向前挪动了一点距离,“有本事下来,帮忙——”
“这么点小事,相信严生一个人可以搞定的。”叶轻衣优哉游哉喝着鱼汤。
她气喘吁吁地揉着被绳子磨破皮的手掌:““我一个人……搞……不定……!”
叶轻衣悠悠道:“你的力气足够了,只是不能融会贯通。运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