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兄怎么了?”高齐尉问,方知秋这个反应有些不寻常。
方知秋摆了摆手:“咳咳……没事。”是他多心了么?刚才那个女孩的声音和王妃有些相像……
再看看王爷的表情——没有表情,如此看来确实是他多心了。
“二位请。”
隔着雅间和大厅之间的一层薄薄纱帐,只见父女俩在跑堂的指引下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二人风尘仆仆的样子,女儿身上更是背着沉重的包袱,像是经历了一场极其艰难的长途跋涉。
“女儿啊,我们出门在外,吃些清淡的就好。”叶轻衣捻着胡子,他的声线也压低到了与易容年龄相符的程度,口音也改为南方的鼻音气。
洛烟晓“咚”的一声将包袱重重放在桌子上:“小二,给我来一盘醋溜土豆,糖渍排骨,清蒸鲫鱼,干锅花菜……还有一碗扬州炒饭!”
“二位点一碗炒饭就够了吗?”跑堂不确定地看着洛烟晓,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洛烟晓竖起一根手指:“对,就要一碗。”
“好嘞,您稍等——”
叶轻衣朝茶碗里倒了点白水涮了涮,晾干净后方倒入茶水:“女儿,点这么多你一个人能吃掉吗?”
“有什么吃不掉的,我好久没吃过淮菜了。”洛烟晓擦着嘴角的口水,“今天定要敞开肚皮吃个痛快!”
叶轻衣瞥了眼她的小腹,恶毒道:“别把肚皮吃爆了,肠子流出来的样子很难看。”
“能不能不要在吃饭的时候聊这个。”洛烟晓揉了揉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很渗人哎。”
叶轻衣笑着拍拍她的包子头,将温凉下来的茶水和一枚药丸递到她面前:“乖,先把药吃了。”
“这是什么鬼东西?”洛烟晓微微皱眉。
“你忘了先前在船上的时候被毒匕首割破手掌的事情了?”叶轻衣的表情晦暗不明,“那是见血封侯的剧毒,一般人中招后会立刻暴毙,好在只是喝了一点,我也帮你放了毒血,不过还是要定期使用药物去毒。”
“这样啊。”难怪他除了衣服,还买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药材回来。
洛烟晓捏起那枚黑乎乎的药丸,额,这味道……和冰肌丸完全不能比。
叶轻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快吃吧,这可是爹爹我一番苦心啊。”
“咕嘟”,重重咽了口唾沫,她鼓起勇气将那散发着黑暗气息的药丸凑到嘴边。
是吃,还是不吃?这是个问题。
忽然地板猛烈地震颤起来,仿佛恐龙爬上了楼梯,整间酒楼都在颤动着,洛烟晓手腕一抖,药丸滚到了地上。
雅间里,南宫璟收回了注视着街道风景的目光,微寒的视线缓缓投向了楼道口。
大双小双对视一眼,悄步站到了纱帐后;方知秋右手按在剑柄上,身体微微倾侧。
空气瞬间冷凝。
只见三个小山般的壮汉走上了二楼,每个都是虎背熊腰满脸横肉,穿的是狂莽的兽皮衣,手上还抓着刀、枪和板斧,武器的锋刃磨得锃亮。
“地头恶霸?”高齐尉叼着毛笔,兴味索然地收起了小册子,他还以为会是什么厉害的角色。
洛烟晓泪眼婆娑地看着在地板上摔了个稀碎的药丸,捏起一片碎块捧在手心里:“小强你怎么了小强,我们说好不分离,要永远永远在一起……爹啊,药丸还有备份吗?”
“药材有。”叶轻衣说,“但我不想再做了。”
“吹一吹应该能吃。”洛烟晓捡着地上的碎块自言自语。
“啪!啪!啪!”三只粗糙如熊掌般的手掌拍在了桌上,她一抬头,便对上了六只圆如铜铃的眼睛。
“厕所下楼左拐,没纸,不拼桌子,不借钱。”
“啥?!”三恶霸眼睛瞪的更圆。
叶轻衣悠悠地喝着茶:“没听见我女儿说话么?不拼桌子不借钱,没有手纸厕所在一楼出门左拐的地方。”
大小双乐呵呵地靠在纱帐后看戏:“这对父女倒是挺有意思,普通人遇见这种恶霸,早就吓的屁滚尿流了吧?”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种蛮不讲理的地痞无赖,少惹微妙。”
这厢优哉游哉地围观,那厢的三恶霸气得“哇呀呀”的大叫起来,桌面拍的乓乓响:“滚!”
跑堂的连忙赶来救场:“二位实在是对不住啊,这三兄弟不好惹,你们还是去别家吧!菜钱我们也不收了!”
“这三个野人是怎么回事?”洛烟晓问,“他们难道看不见旁边有那么多座位空着吗?”
“嗨,他们啊是这条街的恶霸,收着几十家商铺的保护费,哪天高兴了就去哪家吃霸王餐,看准了哪个座位就必须腾出来给他们,连官府也不敢招惹这三尊大佛——您二位还是快些走吧,看着他们手上的兵器没有?别把命搭进去。”跑堂的小声说道。
“快滚!别扰了爷三吃饭!”桌面持续当鼓面作用着。
洛烟晓将碎药丸裹在手帕里:“滚?这个位子又不是你买的,凭什么让我们滚?”
叶轻衣在一旁搭腔:“女儿,莫与那些脑残弱智计较,咱们吃咱们的——三只要是想坐这位子,就乖乖在一旁等着我女儿吃完这顿饭罢。”
三恶霸中拿大刀的那人恶笑道:“三只?老头你会不会说话,这人怎么认只算!”
“人自然不能按‘只’计算,但小子只看见面前有三只汪汪叫的小狗,在向主人讨饭吃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筷子拨弄起面前的脆皮花生来,只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