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紫鸢明明知道秦氏是在气她,也明明从未对白府有过任何期待,可这句话还是深深的气到了她,白紫鸢甚至觉得有些悲哀,手指都禁不住微微颤抖。
深吸了口气才面无表情的道:“白夫人,俗话说风水轮流转,你今日说这些话的时候,最好祈祷着这辈子都没什么事需要求我白紫鸢,倘若你有,我告诉你,我会用最凉薄的态度对待你,所以,即便是真有,也请你永远不要开口,因为那样,我至少还会稍稍敬重你几分!”
白紫鸢说罢了,也不等她再说话,起身便出了屋子。
若菊跟在白紫鸢后头,见她越走越快,显然心情十分糟糕,想上前扶她,又生怕扰了她,有点踌躇的跟在她身后,见她一路走到府里的花园里头,停在假山后头的锦鲤池边上,盯着那池中游动的锦鲤,沉默着,面色有点沉静,神情又有点孤寂的样子。
若菊站在她身后,想说点什么,可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觉得自家小姐很少会露出如此落寞的神情,也不知那大夫人方才给小姐说了些什么。
白紫鸢这会的心情倒真的有点不美丽,倒不是因为方才秦氏说的那些话,只是因为秦氏的话再次提醒她看清楚如今的现实,无论她现在拥有什么,现实就是,她至少还没有一个完整的,完全属于自己的家。
这么想的话,倘若有个知情人,定然会觉得她有点矫情。可是她虽然拥有如此逆天的一方空间,可就是因为太逆天了,总让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好像这些东西总有一日会消失不见,正如它出现的那般突然一样,而她能抓住和留下的,却会少的可怜。
正是这份危机感让她不安,不住的想要为自己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筹谋,一个安稳的家自然是最迫切也是最实际需要的东西。
这里的限制太多,她可能无法如上辈子那样当个女强人,一个人就能闯荡天下,只同工作和客户打交道就好。老实说,上辈子的活法她自己并不觉得多么自豪,反倒并不想从蹈覆辙,上辈子的坚持虽然让她看似外表光鲜,可是那****夜夜的孤寂,却每每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蚕食着她的心,让她越发的封闭自己,生活也就越发的无趣。
即便到现在,她也总觉得自己会出现在这里只是一场荒诞的梦,或许有一日,梦就会醒来,而她又会回到原先的日子,做一个只需要工作便可以的女强人便好。只是在这梦里头,她却并不想成为那样的人,她虽然鄙视这个年代的礼教纲常,还有那些专门束缚女子的三从四德,可是找一个良婿陪伴自己,共同经营一个家她却是也抱着这份希冀的。
也不知从何时起,她对‘家’这个概念有了一种近乎于偏执的渴求,或许是承继自这副皮囊原本的执念,或许是上辈子从没得到过的东西,让她在换个人生换个地点的时候有了新的渴望。
虽然心里头不想承认,可是方才被秦氏提起,她还是不得不承认,如今的她,的确是没有一个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
与上官墨容的结合是她为了脱离白府和秦氏控制的一个交易,可渐渐的,尤其是到了昨晚的那一刻,她心里很清楚明白,或许,这一生她都会同他在一起生活,甚至于她连上辈子都不曾发生过的关系,已然同他发生了,可她却清楚明白,同上官墨容之间的关系,如今还十分的微妙。
她承认,上官墨容与她而言同旁人是不同的,无论是从当初他的舍身相救,还是如今不经意或经意之间的体贴和照拂,都让她会觉得心里一暖,可是无论如何,她还是觉得心里不安,这份不安同他们结合的起因有关,也同如今的相处模式有关。
他们因交易而结了亲,又各自有着太多的秘密,注定了没办法平等又真诚的相互了解,相互依赖,可偏偏又得相互依赖,互为依靠,甚至直接跳过了了解和感情的这一段,已然变成了这世上最亲密的人。
也正因为如此,才更让她觉得不安,甚至不安到有些烦躁。
所以她没有回房,到了这里一个人清静清静,捋一捋纷乱的思绪。
若菊在旁边站着,看样子有点担心她,白紫鸢心头一暖,忽的觉得自己或许纠结的太多了些,不管是绿荷也好,若菊也罢,她遇到的侍女都能真心诚意的对她,关心她,守护她,她还有哥哥,有两个知道她秘密的守护者,有帮她打理一切的下属,有一个偌大的凤凰楼,有如今已经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财。
上官墨容呢,就算是有太多的秘密没有告诉她,可至少以前他愿意舍命相救,至少现在,他还算温柔体贴,甚至连她的一个小小的情绪都能照拂的到。那株千年人参他定然是费了很大的气力才得到的,可他愿意因她略微留露出的不舍而给了白青峰,仅仅这些,不就能证明,他即便有秘密,对她至少也是真心实意的好吗?
想到这里,白紫鸢忽的豁然开朗起来,侧首朝若菊笑了笑道:“本想瞧瞧这锦鲤池的鱼儿,这会又觉得有点冷了,咱们还是回屋去吧。”
若菊赶紧道:“是啊是啊,今儿个外头是有点冷,小姐还是快点回屋吧,姑爷还等着您呢!”
白紫鸢扬起眉毛,嘴里头禁不住低喃的念叨:“等着我吗?是吗?”
等她回到屋里的时候,上官墨容的轮椅停在门口的位置,一开便看见他一手捧着本书,眼睛却已经抬起了,看向了她。
白紫鸢忽的觉得,若菊恐怕说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