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早脸色有些难看。
四宝一直注意着她的神情,闻言就马上回答:“当然我个人也不想让你回去受委屈,早儿,你放心,我和七宝都站在你这边,大姐面上不说,但心里也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
禾早便若有所思:“四哥和大姐关系很好?刚才她明明没有为我说话。”
四宝有些踌躇地解释道:“其实,早儿啊,咱大姐她心里也苦着呢,自小就没了亲娘,咱娘呢又是那样的性子,她在我们几个面前,尤其是你面前,总有几分不自在,小时候的事你都忘了,我记得我还很小的时候,大姐年纪也不大,那时还没有七宝呢,她总带着咱两个去玩,可有一次就被村里的人说了……说的话很难听,什么娘把好东西都给她,待她比亲生的还好,她还没有心眼地跟咱们这些异心弟妹好,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
四宝有些难过地说:“后来大姐凡事就都不爱和咱们在一起了,当着众人的面也尽量不说话,私下里其实大姐很爱说呢,也爱说笑……”
他说得有些不清楚,但禾早还是大概听明白了。
因为陈氏的态度,使得禾春儿在禾老三家的位置有些尴尬,与他们离得近了,就会被人说成是狼子野心,不怀好意,若是离得远了,却又会被人说成是寡恩薄情,薄待弟弟妹妹。
这中间的度,还真是不好把握,所以禾春儿在外人面前做出一副沉默寡言的模样。
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方法。
也就怪不得前些日子她病的时候,因为没有住在原先的屋子,也就没见禾春儿频繁地看望她,但等病好挪回去后,私下里她对她很是照顾。更怪不得她敢于为陈氏争锋,但一论到她和七宝身上的事,她就成为一个透明人。
禾早有些怜惜这个善良的女孩子了。
她恹恹地揪了一把狗尾巴草甩出,别耽搁了中饭,另外……”她迟疑着,还是轻声:“你跟大姐说声我没事!”
她能说出后面那句话就意味着她已经完全不计较禾春儿时常反复的态度了。
四宝也为她们高兴,咧着嘴笑:“我也不回了,就在这儿陪你!”
禾早看他一眼,仰着头一本真经:“傻瓜,陪我挨饿有啥好,还是回去饱吃一顿,吃老饱饱的,把我那份给吃回来,让小姑心疼死!”
四宝眼睛闪了闪,掘唇笑:“早儿这法子好。”
禾早便做了个鬼脸:“这可是光明正大的报复方法。”
两个人都没有默契地谈陈氏的做法。
四宝想了想,也果真站了起来往回走:“那中,我回去看看爷回来没,万一小姑还闹,不消停,也就爷能给咱做主!”
禾早点点头,嘱咐道:“路上小心点。”
四宝笑笑:“这山路一天走几趟,咋会有事,倒是早儿你,可千万别去水潭子那,免得掉进去……”说着顿了下:“我回去和七宝给你弄点吃的,再偷偷送上来,你可别瞎跑啊……”
禾早看着他一溜小跑下山,转瞬就不见了身影。
她偷偷地笑,四宝是真放心她一个人待在山上,可见那所谓的“巨人脚掌”,他是真的知情的。
四宝和七宝过不了多久就一起上山了。
他们并没有带来食物,反而一脸地沉重。
禾早诧异:“咋了?”
七宝偎在她身边,眼睛泪汪汪的,鼻头红红的,委屈地叫了声:“二姐!”
“咋了,七宝儿,咋哭了?”禾早心疼了,看向四宝:“四哥?”
四宝掘了掘唇,双拳紧握,脸上带着一丝怒气,又有着无奈:“早儿,小姑果然闹起来了,不肯吃饭,非得让咱几个道歉,我和四宝原本不愿意,但是咱娘也跟着也不吃饭,我们就……”
禾早炯炯有神地看着他。
四宝就有些说不出后面的话,嗫嚅着唇,半晌才移开视线,略微狼狈地说:“爹让我和七宝找你回去……”
回去干什么,肯定是给禾橘儿道歉。
出乎四宝的预料,他以为对方听到他这样的话,一定会气得跳起来,但相反,禾早却微微一笑:“让我回去道歉啊?不然娘和小姑都不吃饭?咱爷咋说?”
四宝有些摸不清禾早是怎么想的,谨慎地回答:“咱爷啥也没吭……”
他是个厚道人,不肯说后面的话,七宝却早就等着告状呢,忙忙在边上插话:“二姐,明明不是咱错,奶一回来就骂我和大姐,四哥,还骂娘,娘都给她跪下了……”
禾早的心里好像有一根弦轻轻颤了颤,她一怔,这是属于——本尊的情绪。
看来本尊对陈氏还是很有感情的。
她压制住那股不舒服的情绪,继续问道:
“咱爷就看着咱娘跪着,啥也没说?”
四宝和七宝都没吭声,但神情显然都不好看。
禾早拧眉,安抚地摸着七宝的脑袋:“七宝啊,古年纪有句老话,叫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咱现在住的地方是爷奶的地方,所以没有咱说话的权利,也没咱爹娘说话的权利,所以咱就只能任奶骂着,看着娘受委屈……”
古年纪,也是五贤镇的俗语,古时候,当用“古年纪”表示古时候的时候,似乎更能表明时间的久远与悠长!
四宝的拳头握紧又松开,忽然奇怪地问:“早儿,咱家难道不是咱家?”
七宝也疑惑地看着她。
禾早便意味深长地看着两人:“我问你们,咱家谁做主?”
“爷!”
四宝当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