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家出来的武艺师傅,禾早当然要好好奉承着,与阿澈闲谈着,又招手招呼两个师傅进来喝红酒。
他们懂规矩,知道禾早是阿澈的朋友,便对她也很尊重,彬彬有礼地拒绝了。
禾早便对阿澈说:“练武的人都喜欢喝酒,不中我把我家一个大坛子搬过来,让你家俩师傅喝着,人家教你也辛苦着哩。”
阿澈没有拒绝,很随意地点头:“也好。”
很多时候禾早是真心为了她着想,他没有必要回了她的好意。
也不知道阿澈怎么跟韩家说的,呆管事很快就来拉禾家的红葡萄酒了,自家剩下了几坛子,其余的便一口气卖了。
韩家给的价钱不算太高,但也很不错了,三斤一两银子,禾早家卖的有一千五百多斤,正好五百两银子。
这也没什么,只是临走时,那呆管事望着禾早的眼神毛毛的,让她很不舒服。
她在心里猜了半天,觉得可能是因为阿澈主动要求韩家买的葡萄酒,所以呆管事有些好奇?
当初欠了阿澈三百两银子,拿了这五百两银子之后,禾老三就主动拿出三百两亲自给阿澈送去。
却被对方温婉而坚决地拒绝了。
禾老三是个老实疙瘩,一根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咋能不还哩。
他固执地对阿澈的话充耳不闻,只拿着银子往前伸着手。
阿澈难得有一丝尴尬,后退了一步,才解释道:“我想在五贤镇添上一些产业,那空地以后不管盖铺子盖房产都一样,但是我的身份,不想对外明说,那些荒地就暂且借用你们的名儿,等将来我再改回来!”
话说得这样明白,禾老三恍然大悟,联想到自家,便一个劲儿地点头:“是哩,是哩,一个人在外,最关键的还是要添置田产哩,正好我家这又有了进账,准备再去买些地,顾少爷要不要,我是本地人,那中人与我们禾家也是远亲,不会骗人,不中我帮着你看看?”
他很热情地推荐着柳金玉。
阿澈对老实人的热情有点招架不住,额头上隐隐沁了密密的汗珠,又后退了一步,才定定神拒绝:“先不用,再等等,这好田不是容易遇到的,等以后真遇上了,您那还有二百两银子,直接买下来就中,用您的名字!”
禾老三就兴冲冲地答应下来,又保证:“顾少爷放心,咱不会坑人,既然要给你买地,就一定挑最好的买,您没空也没关系,我们帮你照应就中。”
要是一般人,这样说话大概会被认为要贪自己的田产了,但是老实人这样一说话,旁人所能感受到的便是他那满满的真诚。
禾早看到阿澈整个人似乎都微微松口气,便偷偷笑起来。
她的笑并未持续很久,老宅那边就又闹出幺蛾子了,并且还牵连山了老宅。
老宅卖梨的时候,禾老爷子联系禾老二,让他给帮帮忙把梨给找家下户,多少卖俩钱。
梨是季节性水果,不能存放很久,老宅足足有八棵老梨树,足有几百斤,在镇上摆摊子去卖并不容易。
若是以往,这种麻烦事,禾老二就都推了,但是这次他很轻易就答应下来,借了禾大姑家的车将梨给拉到了镇上。
没几天,他就传话回来说是江梨卖了,总共卖了四两银子,他自家要用,留下来二两,给禾家人带回来二两。
这次几乎是最近几年秋梨卖的最快的一次,挣的也算是多的,禾家人也都很高兴,禾老爷子还找了禾老三喝酒,夸老二能干了等等。
自上次帮着禾老太太捡伤梨后,他心里一直不大痛快,知道老宅的梨都卖光后,他也跟着高兴。
但是第二天,柳莺娘上家来干活的时候,神秘兮兮地将陈氏拉到一边:“你家今年不是没卖梨?”
陈氏还在笑着:“是哩,我家梨树也不多,就那两棵新梨树,几个娃一吃也不剩多少了,就没卖。”
柳莺娘便朝四周望了望,悄悄说:“那我家那口子从镇上回来,咋对我说,现在镇上都在说你家除了买禾源松花蛋,禾源葡萄酒,现在又开始卖禾源葫芦梨了,说你们卖的时候就称是用秘方配制的汤水腌过的,能存放整整一年哩,不会坏,口感和刚打下的葫芦梨一模一样……卖了大价钱哩!好多人都想问问你家的秘方!”
话未说完,陈氏已经浑身颤抖起来,咬牙切齿地问:“……卖的谁家……”
“是泽州府的,来咱们这里拉煤来的,足足拉了有五十车哩,是个大富户!”柳莺娘显然也知道是咋回事,同情地看着陈氏,又低声劝告:“你们家老二打着禾源葫芦梨的名号去卖,这要是出了事,人家第一个找的也是你们!”
陈氏打了个冷战,慌里八张地竟然喊禾早的名字:“不中,这事得马上跟早儿说,得赶紧解决……”
大概是禾早一直以来的表现让陈氏对她深信不疑,一出了问题,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她。
柳莺娘见她彻底慌乱了,忙推了她一把,瞪眼:“你傻了,早儿再能干也是个小姑娘,她能干啥?你家不是给那什么大官做生意哩,你赶紧找他们问问,让他们帮忙才中哩!”
陈氏一愣,点了点头:“是,是得找呆管事,这事太大,咱自己管不了……”说着,她就又恨恨地说道:“都分了家,还是不消停……这一家迟早让他们给连累到……”
这还是她第一次表现出自己对老宅的怨愤之情。
柳莺娘同情地叹口气。
任谁摊上老宅那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