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却比谁都有理,这大过年蒸大馍,禾家除了分出去的三房,还有三个媳妇呢,老四媳妇不在,那还有一个老二媳妇呢,还有大姑姐小姑姐呢,还有婆婆呢,凭啥他们家就她一个人去老宅蒸馍!
她才不会那么傻白白做苦力!
因此她早就想好这一天要偷溜,让谁也找不到,她就要看看她人走了,家里的活有人干没有,是不是离了她就都活不了了!
但是她根本没有从三房的角度去考虑,明明两家合伙的,你走了,老宅的大馍咋办,这不是明着要让三房帮忙给蒸出来嘛!
但是,马氏带着一丝忐忑与准备吵架的心回去,却发现家里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就是院子里也黑乎乎的,就只二老的房间里点了昏暗的煤油灯。
马氏心中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带了连翘推门进了自家厢房,屋里冷冰冰的,禾老大不在,这屋里也明显一天都没人气儿,没有点火炕。
马氏不由抱怨开了:“你爹那个死人,不知道去哪儿了,这大冷的天,咱娘俩都给冻死了,他也没有给咱烧火炕!”
连翘则屋里屋外望了望:“娘,家里像是没人,就爷和奶在家!”
“难道三房那边的大馍还没蒸好,都过去帮忙了?”马氏疑惑了。
这都一整天了,咋还没蒸好哩!
她顿时心虚地想到了那破了口的铁锅。
其实,之前禾家过年蒸馍锅一直完好无损的,只是,那次,大央那孩子不知道去后院干啥去了,将铁锅给弄了个大洞,她一直想着该怎样遮掩过去。
一口大铁锅的价钱可不低哩,绝不能让老爷子和老太太知道。
想来想去,就正好遇上老宅要与三房一起合伙蒸大馍,这是个绝好的机会。
马氏便让大央故意趁着人快要睡觉的时候给送了过去,这样,铁锅送过去的时候是好是坏,就无人知道了。二老也只会责怪三房而不会责怪其他人。
反正,三房那么有钱,根本不差一口锅的钱吗,老太太骂人了,直接将钱拿出来就中了。
马氏原本将一切都计划得好好的,可是回来却不见人,便七想八想的,觉得一定是三房将破铁锅的事给闹了出来,只用一口锅蒸馍,所以到了大晚上的也没蒸完!
她就皱了眉出去,想着要不要直接去三房。
上房的门就被推开了,禾橘儿疲惫地端了一盆水出来,猛地看到院内站了个黑影,便唬了一跳。
再一定神,却发现是失踪了一天的马氏,便没好声气了:“呦,瞧瞧这是谁回来了,你去哪儿了,消失了一整天,可是玩痛快了吧!”
因看见连翘在马氏后面探了个脑袋,好奇地张望,便马上厉目瞪着她。
她在几个小辈面前还是很有威信的,连翘吓得忙将脑袋给缩了回去。
屋里传来禾老爷子有些疲惫的声音:“橘儿,是你大嫂回来了啊?”
禾橘儿应了一声,冷笑:“可不是哩,娘两个也不知道跑哪儿逍遥快回去了,我娘都快病死了,她们人却在外面玩着,这样的就该报备到官府,都关起来关一辈子!”
她的怨气太重了,说的话也很重,屋里的禾老爷子与外面的马氏同时呵斥一句:“咋说话呢!”
前者是嫌说禾老太太快病死了的话不吉利,后者却不着恼对方诅咒自己要被关监狱的话。
“老大媳妇啊,快进屋吧。”禾老爷子也没闲心跟她生气,只叫了她进屋。
禾老大也一直在屋里守着的,听到马氏的声音就赶忙出来了,看到她,憨厚的脸上就露出一抹笑:“回来了啊,没事吧,要是还不回来我说要去接你们的!”
禾橘儿翻了个白眼。
马氏则低声问禾老大:“咋了,老太太病了?”
禾老大脸色上有着愁苦,也同样低声瓮声瓮气地说着:“可不是病了,看病也看不好!”
说着,他就将理由简单说了一遍,听得后者直咋舌。
等再进去看了禾老太太,若说之前她觉得对方是在装病,那么,在看到禾老太太本人后,她就知道,禾老太太是真病了,而且还真是被吓病的。
旁人只觉得不可思议,她却觉得这很合情合理,一定是上天见禾老太太作恶都了,老天爷故意派人来收她哩!
她平日也受到不少婆婆的磋磨,此时巴不得对方早早死了,他们好分家!
只是,心里的高兴劲儿没多久,三房的人就来了,还带来一位十里八村都很有名的会“叫魂”的任大娘。
马氏便不高兴了,腹诽了三房几句,都是一群假仁义道德的!
禾老爷子十分惊喜,忙请任大娘洗干净了手,又让禾橘儿去舀了半瓢金灿灿的小米,就是瓢子,也是用的金葫芦,这样悬在人的头顶上方,在乡下,象征着太阳,能将一切阴暗鬼魅给驱除掉。
而被吓着了,通常意味着人身上有小鬼缠身,小鬼是最怕烈阳的。
将半瓢子的小米悬在人头顶上后,任大娘便一边将瓢轻轻摇晃,一边轻声哼语:“瓢儿,瓢儿,快快跑,小鬼小鬼,快快跑,人儿人儿,快回来吧,快回来找家人……”
就是这一句话,一遍又一边遍地重复着。
说来也奇怪,她这样叫过之后,禾老太太的情绪像是安稳了些一样,身子骨抖动得不那么厉害了。
众人都十分惊喜,纷纷说道:“有用,有效果哩!”
但是,叫魂只适合叫一回,任大娘叫过一回后就坚决不再叫了,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