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为什么不敢,是我做的!”
阿澈声音淡淡的,但是,那视线,却隐隐多了一些压迫。
禾早咬着唇:“你想干啥?”
“你不是担心你爷爷奶奶会将随便配人,我就跟我姨夫提了一下,有他这尊大佛在,整个卢家村,都没有人敢对你的亲事指手画脚!”
对方慢悠悠地抬起头,目光沉静悠远。
禾早有一刹那的囧,好半晌,她才“哦”了一声,觉得自己错怪对方了。
而再一回想刚才她火急火燎地冲过来兴师问罪的模样,似乎就太不应该了!太不是好歹了!
好吧,她做人一向光明磊落,从没有心虚的时候,但是现在顾允澈成功地让她觉得自己对不起他了。
作为一个现代独立自强的女汉子,最讨厌这种对不起别人的感觉了。
禾早咬了下唇,大大的眼睛眨巴下,就微微移动了下脚步,想要溜走。
只是,她刚一动,对面就传来清淡却又具有压迫的声音:“站住!”
禾早不甘不愿地停下来,见对方豁然起身,就嘟哝了一句:“咋,错怪了你,你还想揍人哩?”
阿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这半年,禾早长了不少,但同样的,对方也长高了不少,所以,禾早仍然只到对方的肩膀下方。
他这样居高临下,就带有极强的压迫性。
禾早缩了缩脖子,暗想依着阿澈的性子,不会真要打人吧!
阿澈在她身边站定,幽黑的眸盯了她一会儿,才慢悠悠开口:“我发现,这几天你的胆子特别大,处处敢顶对我!今天更敢过来质问我!禾早,是不是相处时间久了,你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这样的问话,让禾早心弦一颤。
她愕然抬头,正好对上对方冷漠幽深的眸。
禾早张口,想要说什么,但是,看着对方那贵冷、疏远的神情,那话就又咽到了喉咙里。
她垂下眼眸,等再抬头的时候,神情就变得坚定冷漠了,微微颔首:“当然我不敢忘记自己的身份,跟您一比,我就是一乡下野丫头,当然没有资格来这里叫嚣!今天很抱歉,是我逾矩了!”
她微微笑着,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一丝谦卑与恭谨——这是她之前从未在顾允澈面前显示过的!
顾允澈脸色莫测地看着她。
“那,您没吩咐的话我就先走了,您是贵人,时间宝贵,实在不敢打扰您的时间!”
禾早不等他回话,就即刻转头,加快脚步往外走去。
顾允澈望着她瘦瘦小小的背影,但又异常坚挺的脊梁,薄唇掘了下,站在那里久久都没有动弹。
很快,禾家人就发现禾早与阿澈和好了,说话也不再针锋相对,更不像之前那样,禾早处处对对方不顺眼,相反,每次见面,她总要轻声向对方问好,支使她去送个吃食什么的,也处处变得多礼起来。
但是,礼多人不怪,禾早这样做,正好表明大了一岁,也就懂事了。
陈氏与禾老三都非常满意,整天笑呵呵的。
只有与禾早住在一个房间的禾春儿发现了其中的蹊跷。
以往,禾早有事没事都要去找顾允澈说话聊天,或者是与对方开玩笑,耍一下赖皮,而后者也愿意哄着她,每每送过来的好东西,大部分都指明是送给禾早的。
但是,现在,却完全不一样了。
首先,阿澈那里再也没有指定的东西送给禾早。而禾早,除了必要的见面和大人指使她去送东西之外,也再不往阿澈跟前凑。
就是路上无意中遇上,也只是含笑打声招呼就各自走开了。
禾春儿也想找禾早聊聊心事,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禾早却似乎故意躲着她,又或者是含糊着转移话题,禾春儿是个相当聪敏机智的女子,见状也就不再提起,只冷眼看着两人越走越远。
其实,就她而言,是有些庆幸的。
不管阿澈身份如何,他也不是他们这些庄户人家可以肖想的,之前禾早与他走得那么近,关系又那么亲密,她还隐隐担心过,现在,这个顾虑算是完全打消了。
时间转眼就到了正月十五。
这日,是吃汤圆的日子。
五贤镇这边吃汤圆都是上街去买,极少自己做的,也或者是一些俭省的人家,也不吃汤圆,就是像包饺子一样,拿了红糖白糖馅儿包了,在汤里一煮,也就权当是吃汤圆了。
禾家三房一大早就上街去买汤圆,因着昨天老宅那边又来人请他们回去过元宵节,被禾老三拒绝了,后者就有些愧疚,他现在行动不便,就让陈氏多买一些回去,给老宅送去。
买汤圆花不了多少钱,陈氏也就欣然同意。
她与禾老三的想法是一样的,拒绝了一起过元宵节的提议,心里就总有些不自在,总要做点什么事情来补偿一下老宅,心里才好受。
花的钱不多,几个孩子也就不说什么。
几个人在大街上逛着,因看到有捏面人的小摊,七宝就兴致勃勃地要求也捏一个。
禾早也来了兴致,这几天她都有些闷闷的,难得遇到高兴的事,当然不会放过,当即就牵着七宝的手挤到了小摊前面。
捏面人的是个老头子,手很快,态度一丝不苟,捏出来的人与真人长得特别像。
七宝便要求人家将一家老少全都捏出来。
这时候街上人正多,陈氏让大山看着驴车,自己带了禾春儿,四宝就赶了过来,那老汉也就神奇,眼睛只一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