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早还是生平第一次享受到坐轿子的滋味,一开始感觉跟荡秋千一样很好玩,但是,不多会儿,就感觉头晕眼花了。
她晕轿子。同时又内急。
她闭了眼睛,夹紧了双腿,真心觉得自己很倒霉。
及至到了一个充满花香鸟语的小院子里,禾早从轿子上下来,对着满面笑容迎上来的一个漂亮美女,第一句话就是:“出恭的地方在哪里?”
那美女显然就是一愣,看了看一边的呆管事。
呆管事轻轻点头。
她这才带着禾早往一边走去:“禾二姑娘请跟我来。”
禾早大松一口气,从茅厕中出来,暗想,到底是贵人家的茅厕,与普通老百姓的茅厕就是不一样。
他们家的茅厕,臭不可闻。而这里的茅厕,却恰恰相反,里面竟然奢侈地点了熏香炉。又摆满了时令鲜花。一进入茅厕,迎面扑来的就是那浓郁的香味。
里面也是打扫得干干净净。
禾早觉得这是穿越后,她头一次上厕所上的如此舒心畅意。
等出来后,那个美女脸色一直微微奇怪,但还是很恭敬。
禾早看了下她的服饰,暗暗想,她一定是如同袭人紫鹃一样主子身边的大丫鬟了,所谓的付小姐。
院子里空无一人。
安安静静的。
就是呆管事与刚才抬轿子的几个婆子都不见了踪影。
禾早眨着眼珠子四处乱看,等到了一侧的厢房门口,那美女才轻声:“禾二姑娘请,我们公子正在等候。”
她这才狐疑地进去。
这应该像是一个小书房,里面摆满了几个书架,映入眼帘的先是一张八仙桌子,上面铺陈了白色宣纸,放了几个笔筒,上面的毛笔林山林海,还有几个样式精巧的笔海。还放着一个大瓮子,里面竖着摆了二三十个卷轴。
屋内正中间,也是照旧燃了熏香,淡淡的烟气萦绕,比茅厕的味道相比,倒是淡淡的馨香。
禾早看不到人,就去看身边的那个大丫鬟。
大丫鬟微微一笑,在前边引路:“姑娘请。”
禾早真心觉得这姑娘的脾气算好的了,一般上看爽文,那些主子身边的丫头,哪一个不是狗眼看人低,喜欢狗仗人势,扒高踩低!
她这回来,匆忙忙的,身上只套了件家常穿的旧棉衣,已经洗得发白了,但是越旧的棉衣,越贴身,穿着舒服。裙摆与袖口处又都窄窄的,很适合做事情。
头上没有戴任何首饰,只用了两根红头绳,绑了两个丫鬟。
而对方,不管是穿戴,都比她在外面见到的那些富商家的小姐要强,头上戴的也不是金簪子,而上升到玉簪子了。耳朵上也挂着两枚红宝石坠子。手上则是一对玲珑剔透的翡翠镯子。
还有她身上穿的衣服,远远的看去,真是说不出来的好处,颜色像是有好几层。时而转为银红,时而转为霞粉,再时而变成紫蓝。走动间,裙襦间像是有荧光异彩一样,发着淡淡的光芒。
这样的装扮,真心不像是一个丫鬟,而是哪位世家里的小姐!
怪不得被称为“付小姐”。
掀了帘子进去,这才发现这座书房别有洞天,里面靠窗的位置,砌了炕,那边挂着美人图的下面,则是支了一张塌。房间内的布置自不比叙述。无一不精致,无一不奢华。
禾早看过房内装潢后,就睁大眼睛看向那个半侧着身子躺在美人榻上的人。
大丫鬟轻声:“二姑娘,请行礼!”
同时心里想到,这个乡下丫头,果然是没有规矩礼仪……
禾早这才反应过来,又不愿意跪下,就蹲身行了福礼:“韩公子!”
韩兰硕偏过头来,懒洋洋地坐起来,似是有些困难的样子,起身的时候,龇牙咧嘴了下。
大丫鬟就赶紧几步冲上前去,声音急切中又带着异样的娇柔:“少爷,千万慢点,身上的伤还没好呢!”
身上的伤?
禾早蹙眉看去,对方果真是有伤的样子,坐在厚厚的被褥上面,仍是有些无法忍耐的样子。
禾早见多识广,自从来到了这韩府,脑海中就一直闪过红楼中的场景,而看到他这幅模样,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一定是为了女人或者是小倌被挨打了。
也不知怎的,禾早有些幸灾乐祸。
韩兰硕对于大丫鬟的温柔细心却很不耐烦,直接就挥手:“你出去。不叫你不要进来!再让人少走动,我这里有客人呢!”
大丫鬟似乎很委屈,行礼应了声是,又瞥头看了禾早一眼,目光中似是有些不满。
禾早眼观鼻子鼻观心,完全当看不见。
“还不走?”严厉的声音:“耽搁什么!”
装扮异常华丽的大丫头,这才委委屈屈地退了出去。
退到门口的时候,里面又传来不耐烦的声音:“在家里穿什么云霞锦,没得让人说我们轻狂,回去换了!”
她眼眶顿时一红,眼泪都差点落下来。
少爷就算是不待见她,也不用在一个乡下丫头面前这般贬低她吧?
自从知道今天要接待一位重要的女客,一大早,少爷就吩咐她将院子里的丫鬟小厮们都打发了,只一个人守在这里接人。
她就猜测这女子对少爷来说一定是很重要的,至少是特别的,所以特意将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想要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没想到,反而出了大丑。
她尴尬异常,回去自己的屋内,哇哇大哭起来。
而屋内的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