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几百两银子都舍得拿出来,哪里还会看上这几十两银子。
这样一想,禾老二就更可恶,仗着亲兄弟的接济,竟然行骗!
天底下哪种骗子最可恶,一定是教书先生行骗,自己都品行不端,教出来的,也一定是品行不端之人。
众人都围着禾老二又打又骂,还有吵着让他还银子的。
禾老二被打的迷迷糊糊,但还有一点是记清楚的,这些银子是他和刘氏好不容易挣来的,当初就商量好还银子也是三房还去,跟他们二房没有关系。
因此,他毫无负担地将责任全部推给了禾老三。
禾老三正好走过来,脸色就变了变。
这就是他的好兄长,他父亲再三恳求让他接济帮助的亲人!
背后竟是将污水朝他头上泼!
他难道不知道,如今自己做了官,该比往日更要注重名声才是!
而且,自己做错了事,不想着悔改弥补,反而将错处全部推到亲兄弟身上,怎么能狠下这个心!
似乎知道此事,禾老三才意识到自小仰望的二哥竟是个无情人!
他气得浑身发抖,有人注意到了他,便都让开身体,嚷嚷着:“禾大人来了,咱们看看他咋说!”
有几个领头的便赶紧凑过来,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然后拱手问禾老三:“禾大人看看这事咋解决!”
禾老二脸色发白,蹲在地上,捂着脸不敢吭声。
听到禾老三来了,也只敢看他一眼,喊了一声:“老三啊,快救救哥哥我啊,要被打死了……”
话未说完,就又被身边那个汉子的粗拳头给打得将话给咽了回去,然后就是一声呜咽的惨叫。
禾老三脸色很难看,但仍强装了笑容,带着满满的歉意:“这事归根结底,是我们禾家门风不谨,才会出来这样的事,啥话我都不说,等下就将我二哥送到衙门,请县父母亲自断案,给大家一个交代!”
禾老三这样干脆利索,倒是让众人都吃了一惊,等反应过来,就都竖着大拇指夸赞:“是个大义灭亲的……”
禾老三继续说:“因为我家里的缘故,导致诸位受了委屈,除了将我二兄送到衙门外,我还亲自赔偿各位所上交的束脩,再为各位寻上一位好先生,如果诸位仍不满意的话,我愿意为各位家里的学生拿出半年的束脩,以作补偿!”
这下,众人可真是惊讶了。
就是躲在暗处观察的禾早与四宝几个都也很惊愕,互相望了望,禾早就忽然掩了嘴笑:“四哥,你原先还不放心,现在可是放心了吧,咱爹啊,早就不是之前那个人了!”
在官场上历练了这么长时间,到底是长进了些。
四宝看着禾老三的背影,目光中也是满满的钦佩。
半年的束脩,综合下来,不会超过一百两银子,却能买全县城百姓的一个好字,何乐而不为!
这样,也能将禾老二带来的不利影响全部抵消,事半功倍!
周围的人也都一个个夸赞禾老三,没有人去搭理禾老二。
禾老二仍然蒙蒙的,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他看着那些粗汉子们一个个笑容可掬地与禾老三说话,想要大声喊叫,说这一切都是禾老三的主使,但是他喉咙都扯破了,都没有人听他的!
禾老三也没有看他,一直到了最后,亲自来押解他的时候,眼神也是冰冷的。
走了几步,禾老二察觉到禾老三停了下来,对自己的长随低声吩咐着什么,好半天他才听明白那是什么。
他竟然是要将事情告诉在乡下的老爷子。
禾老二只觉得双腿一软,跌坐在地,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
其实,谁也没有料到事情的后果竟然会这样严重。
县父母听说了事情经过,又见苦主都是本地的一些小生意人家,单独看着不成样子,但是合起一股来,倒是也不容小觑,而且,又有禾早的提前送信。
他就将禾老二的秀才功名给革了去,理由是“以读书名,行欺诈事,最是恶毒无耻!”
这几个词的评语,也在县城广传。
禾老二被关到了监牢里,一没动刑,本来秀才就有着上衙门不跪,不被行刑的特权,二没被审问,就是一来就被关押了下去。
当时禾老二还扯着嗓子要骂禾老三,却被衙役们往嘴里塞了一口臭烘烘的袜子。
等到审判下来那天,禾老二浑浑噩噩的听了衙役们说了,还没有从这噩耗中回过神来,那衙役就又是一喝:“大人说了,你乃秀才老爷,实在犹如秀才这个名头,就是扒了秀才功名,也要惩戒一番才可!”
说着就把禾老二拖出去,在大堂上扒了裤子,狠狠打了二十板子,才让人接走。
这来接的人自然是三房派来的,禾老三狠心大义灭亲,这几天其实一直没有睡好。
等听到消息说是将功名给扒了,又打了板子,禾老三当即也呆愣很久。
陈氏几个人都担心地望了他。
禾老三回过神来,苦笑了下,喃喃说了句:“扒了这个秀才名也好,成了普通老百姓,倒是也能少惹些是非……”
只是,他的神情,多少有些怅惘。
一大家子勒紧了裤腰带,不吃不穿,才供出来禾老二一个秀才!
如今,却被人家给硬生生夺去了。
这意味着,禾家一大家子几十年的努力和辛苦全部白费了!
全白费了!
想到家里的老父此时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情,会不会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