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晓之前几次都想将这床铺用熨斗熨一下,却被禾早给阻止了,是专门用来生产的,到时候被血迹一染就扔了,熨烫说不定还会将新的细菌沾染上去。
屋子里,禾早已经被放到床上,七宝在外面焦急不安的来回走着,看到几个产婆,粗眉就是一皱,但却强自压着自己的怒气,有什么话等到禾早生产后再说不迟,没必要这是时候说出来让人人不痛快,她们要是有了怒气,稍微做一下手脚,就有二姐苦头吃了。
几个大夫拿出一副会诊的架势,一个个为禾早把脉,然后都沉默不语。
车嬷嬷真问急了,便示意那几个产婆摸摸禾早的肚子:“看看胎儿的位置。”
其中一个姓郝的就上前细细摸了摸,然后突然眉头一皱:“这下面的这个头在上面!”
车嬷嬷一听就急了:“那不是难产?”
春晓忙看她一眼,暗想,车嬷嬷也是着急了,连忌讳话都说了出来。
车嬷嬷说出口后就意识到了,忙呸了两声,就又去看向禾早,后者疼的满头大汗的,压根没注意到身边都有什么人在。
车嬷嬷就走到几个产婆跟前,小声又严厉的说道:“我告诉你们,这里的乃是当朝慎郡王妃,要是她和两个孩子有个好歹,你们都别想活!”
虽然在这里也住了几个月了,从这户人家的吃穿用度上能感觉到他们身份不凡,但是,这却还是第一次知道竟然是皇家的人呢,更是现在名声大噪的慎郡王的妻子,慎郡王妃!
那后面几个产婆的脸色便是一变。
几个大夫也是一怔,彼此互看一眼,各自的目光中都有些忐忑。
车嬷嬷环顾四周,冷声:“如果郡王妃平平安安生下两个小郡王,你们这些人不用说,妥妥的荣华富贵少不了,但如果有一丝差错,你们就等着我们郡王回来处置你们吧!”
几个大夫便也腿软起来,一个个脸色惨白。
慎郡王的名头可不是唬人的,那是当朝最勇猛的将军,光去年冬天就打了好几场胜仗!
车嬷嬷见他们这么不经事,不由异常恼怒,刚要说话,就听到床上禾早异常虚软的声音:“敢问郝大娘,我听说一些技巧高的产婆能够将头朝下的孩子揉正过来,不知道你们能不能?”
几个产婆就互看一眼,最后还是郝大娘开口:“奶奶……不,不,郡王妃,要是您只有一个孩子的话,这胎位不正,兴许能够调整下来,但是,您这肚子里有两个,几乎是不可能的!”
“那难产的话,孩子存活的几率是多大?”禾早只觉得说两句话就异常艰难,这一会儿就气喘吁吁了,脸上满头大汗。
春晓死死咬着唇,拿了帕子为禾早擦拭汗水。
这一回郝大娘久久都没有回答。
禾早挺着脖子等了半晌,实在是坚持不住,又靠回了床上。
春晓就责骂道:“没听见郡王妃问话,你们都哑巴了,说话啊!”
郝大娘就低低与那几个大夫说了几句话,许久,为首的胡大夫才缓声开口:“怕是只有五成几率!”
禾早整个人就都泄气了。五成,难道说她怀了九个月的孩子就是为了与她相处九个月的时间吗?
不,她不允许!
这个时代那么多人那么年轻就都做了妈妈,她们比她都要年轻,却都安然无恙的生下了一个又一个孩子!她禾早天不怕地不怕,她绝对不会因为一次难产,就放弃自己的孩子!
“告诉我,怎样才能让我的两个孩子都活下来!”
她半支撑着身子,瞪着胡大夫,艰难的一个字一个字的问。
胡大夫沉吟许久,才轻声:“事到如今,我们只能尽我们最大的能力。”他环顾四周:“我要和七爷说话。”
说完,他就径直出去了。
其他人都感到诧异,禾早也十分不解,却因为实在没有力气了,就倒在了床上。
其中一个产婆就说:“郡王妃现在不应该说话,要躺着保存体力!”
“有吃的也要给郡王妃送上来,吃完了才有力气。”另外一个产婆也说道。
车嬷嬷就忙让秋叶亲自去弄吃食。
禾早缓过一阵劲儿,就握着春晓的手,看着她:“记得我说的,将所有用的东西,都用开水烫了再用,这几个产婆都督促他们用凉开水洗干净手……”
她说话断断续续的,春晓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郡王妃,您不要说了,节省体力!你的话我都记得牢牢的,滚水刚已经送来了,剪刀也都放进去了。”
禾早这才点头,嘴角有一丝笑意:“那胡大夫呢?怎么还不进来?”
胡大夫是为首的,他不在,其他几个大夫都不肯开口。
春晓走不开,也一直往外面望去,心里生出了一股怨气。
这几个大夫是怎么回事,这里正在生产,他们却去外面是什么意思。
突然,从外面传来一阵东西打碎的声音,然后是七宝的一声怒喝:“什么!”
春晓诧异,忙忙看过去,却只能零星看到几个身影。
车嬷嬷便问了产婆一句:“还有什么要准备的?郡王妃需要多长时间能够生产?”
“还早着呢,宫口才开了两道,再等等。”郝大娘道。
外面传来压低的说话声,但能听出来七宝很激动。
车嬷嬷就走过去,扬声喊了一句:“七爷,屋里还等着用大夫呢,有什么话请来屋里说。”
外面却又一片安静,无人吭声。
车嬷嬷还要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