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晓就出去冲着车夫说了几句话,车队便停了下来。
那个被常公公留下来的内侍似是要进来查看禾早的情况,春晓却死死拉着门帘不许他看,而禾早来到京城,不光是坐了自家的马车,连自家的侍卫也带有七八个。这七八个人本来见车队行得太快,都有点担心刚刚生产过的禾早能不能支撑得住,但是却又觉得不好阻止,现在听说自家郡王妃都已经昏过去了,便一个个皱着眉,一拥而上。
“郡王妃如何了?”其中一个问春晓。
春晓便叹气:“刚刚郡王妃一直说颠得难受,刚才就干脆晕了过去,我掐了下人中又醒过来了,只是,这速度实在不能再快了,不然郡王妃实在是受不住!”
跟着阿澈的人,自然身上也都有一股悍勇之气。
那为首的侍卫就淡淡道:“如果公公执意要快一点入宫,那就先走,我们护送着郡王妃在后面跟着。”
内侍脸色就变了变,半晌才冷哼一声,甩着袖子走到了最前面,然后低低吩咐了下身边的人,车速便缓了下来。
春晓进入车厢内,对禾早笑了一笑:“郡王妃,喝点水吧。”
壶里的水洒出来一半,还剩小半壶,摸一摸水温还是温着的,所以,春晓为禾早倒了一杯水,禾早喝了半杯,就摇摇头,脸上带了些疲色。
到了中午,终于到了皇宫门口。
禾早的马车是不许进宫的,还在有专门的轿子来迎接禾早,春晓便让禾早穿着厚披风,又抱了只小手炉,进了轿子内。
春晓则步行跟在一旁。
而侍卫们却是不允许进宫的,就等在宫门外。
在寂静的宫廷内走了约莫有半柱香的工夫,外面就有一个尖利高亢的声音传过来:“宣慎郡王妃觐见。”
春晓扶着禾早小心从轿中走出来,这里是一个过堂,从两边吹来一阵阴风,禾早就不自觉的缩缩肩膀。
春晓忙帮她遮挡了下。
领路的小太监带着他们从穿堂穿过去,绕过了一座假山,就来到了一个宫殿面前。
这处宫殿很小巧,一点也不像是皇帝觐见臣下的地方。
等进了宫殿内,禾早心中的不安就越来越强烈,她低着头不敢抬起眼睛,偷偷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像是一座寝店。
身边的小太监忽然喊了一声:“跪!”
禾早忙稳稳心神,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好在这宫殿里的地上都铺了厚厚的羊绒毯,很柔软,跪在上面也不难受。
禾早行了一个最标准的跪拜礼,稳着声音慢慢说道:“臣妾禾氏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上面却空无一音。
又等了许久,才传来一个熟悉的有点虚弱的声音:“起来吧!”
“谢陛下。”禾早站了起来,大概是跪的有些久的缘故,身子有些摇晃。
新皇将她的脸色看在眼里,嘴角浮起一抹似是嘲讽又似是寒冷的笑容,语气却温和:“禾氏,知道朕召你入宫是为了什么吗?”
禾早摇摇头,一脸的迷茫。
“朕其实想看看你的一对双生子,皇室内,也有多年没出过双胞了,就是万善寺的景隆大师都赞叹你是个有福气之人!所以,朕想看看你的这份福气在哪里!”
他这样的语气很不对劲。
禾早的手心渐渐汗湿了,想了一想,她便又屈膝施了一礼,然后镇定的说:“启禀陛下,因为不知道陛下的打算,所以早在常公公带人到之前,臣妾就让人将两个孩子送到老家去了,他们住在陆家沟总是哭闹,找了一个算命先生算卦,人家说孩子还小,应该回家中长辈身边,才能安然长大!皇室的长辈们,臣妾当然不敢打扰,所以,就干脆送到了臣妾的父母身边,希望两个孩子能在他们身边健康长大!”
她没有去管面前的人到底是不是天下最有权势的皇帝,直接将一个母亲最卑微的愿望说出了口。
新皇便微微一笑:“是吗!那可真是不巧!不过没关系,我已经派人去寻找小包子和小团子了。朕还等着给他们赐名呢!”
禾早长长的睫毛颤抖了一下,然后低低道了声谢:“多谢陛下隆恩!只是,臣妾与两个孩子都不敢当。“
“你当然当得!现在京中都传闻,你禾氏,一个乡下村姑,就是慎郡王的福星啊,没有你,他当初怕是会在逃难过程中病死!也不会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更不会有如今父子共享天伦之乐的机会。”
新皇的语气十分轻柔,但不知怎的,禾早硬生生听出来一抹阴冷。
她勉强笑了笑:“这些都是外人传的。其实,当初慎郡王只是中暑了,而臣妾为他熬了一碗金银花汤而已。”
“你不必谦虚,你的所作所为朕清楚的很!”新皇还要再说话,但大概是一口气说了这么久,身体承受不住,便猛烈的咳嗽起来。
一旁的内侍与宫女就赶忙拍背的拍背,喂药丸的喂药丸,端茶水的端茶水,分工井然有序。
禾早站在那里不敢吭声。
过了许久,新皇的咳嗽才算是平静了下来,他那张常年不见太阳的苍白得有些过分的脸色此时布满了红晕,微微摆手,略带不耐烦的说道:“送慎郡王妃去后面的思雪小筑,这几天就请她住在那里,等什么时候两个小郡王找回来了,什么时候放她回去。”
内侍便立即将禾早给领了出来。
春晓站在殿门外,正焦急的等待着,见状就忙走过来:“郡王妃,如何?”
禾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