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守梓州的张雍是一位将相之才,就算老鼠们作乱,暂时也不敢闹到他那里去,我们就先去他那里歇息两日,再返回京城也不迟。”赵元侃将刘娥揽在怀里,言语中对李顺的大蜀义军颇为不屑,认定了他们只是一群鼠辈,不会成什么气候,灭掉他们是早晚的事。
赵元侃身边皆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精兵良将,在此次战斗中虽然也有受伤的,但是却并没有牺牲的,他略感安慰的同时,吩咐众人将义军们的尸体就地掩埋了,和刘娥同坐在一辆马车上,向着梓州城驶去。
王鸬鹚被绑缚了双手,由一个侍卫牵着,起初为了不摔倒,他还能跟着马跑出一段路,可是过了没一会儿的功夫,他便跑不动了,步子再也跟不上骏马的速度,一个趔趄匍匐在地上,被马拖行起来。
刘娥掀开帘子伸出头去,借着月光隐隐约约地看见王鸬鹚被拖在马后,不由皱起眉头,说道:“这样会把他拖死的,你能不能……能不能……放了他?”
“放了他?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可是一只老鼠,消灭老鼠是每一个大宋人的责任。”赵元侃把她的头一拨,弄到车厢里来,抓住她的手,不再让她掀着帘子看外面的动静。
好像意犹未尽似的,他又说道:“我只要一想起来,这一路上都是他和你坐在这个马车里,我就恨不得抽他的筋扒他的皮,还想让我放了他?想得美!这样就算是便宜他了。”
刘娥不敢再开口为王鸬鹚求情,沉默了一阵,却又忍不住说道:“其实他是个很老实的人,顺哥哥也是个很本分的人,如果不是朝廷逼的他们没有活路,他们才不会走到这一步呢。”
“还敢提你的顺哥哥?”赵元侃轻哼一声,不以为然地说道:“如果他是个本分的人,怎么会起了歪心来打你的主意?我看他根本就是个贪得无厌之辈,既想要江山又想要美人。”
“你不是也既想要江山又想要美人么?”刘娥听他如此说李顺,心里有些不服气。
赵元侃笑道:“江山本来就是我们家的,美人本来也是我的,我要这个江山和美人是天经地义。”
刘娥无语,听着马车后面震耳欲聋的马蹄声,想到王鸬鹚此时所受的苦楚,她再也忍耐不住,对着车夫大喊一声:“停下!”
赵元侃被刘娥突然一声断喝,吓了一大跳,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感觉到自己身边一空,刘娥已经奔到了车夫身后。
赵元侃一惊,急忙问道:“你想干什么?”
“我……我……”,刘娥一时语塞,怔怔地杵在那里。
原先的车夫已经被杀死,现在是王继忠给他们当车夫,他回过头来望着赵元侃,等待着赵元侃发话。
赵元侃知道刘娥是不忍心看到王鸬鹚受那样的罪,便淡淡吩咐一声:“叫人把那只老鼠弄到马上去,别变成一只死老鼠。”
王继忠马上冲着那名侍卫大声喊道:“咱们殿下说了,把那只老鼠弄到马上去,别变成一只死老鼠!”
那名侍卫闻言,便勒住了马,下了马,把王鸬鹚五花大绑起来,在另外几个侍卫的帮助下,把王鸬鹚弄到马背上驮着。
“这下放心了吧?走吧。”赵元侃复又把刘娥拽进车厢里,王继忠策马扬鞭,朝着梓州城急驰而去。
经过一路颠簸,一行人风尘仆仆地来到城门前,就见城门已经紧紧地关闭起来。
众人也不着急,因为知道这道门压根儿就拦不住皇子。
赵元侃挑着帘子看了看紧闭的城门,却皱着眉头说:“罢了,今晚就在城外住一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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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娥和赵元侃就宿在马车里,刘娥有心事当然睡不着,用手推了推赵元侃,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反应,料想他应该是睡熟了,便蹑手蹑脚地下了马车,想去放了王鸬鹚。
王鸬鹚依然被绑缚着双手,此刻正躺在地上,眼睛紧紧地闭着。
他经过那样一番打斗,本就满身伤痛,再被马拖行上一回,身体肯定吃不消,不睡着倒是一件怪事。
刘娥看了看负责看押王鸬鹚的那几个侍卫,都在他旁边或躺或坐,已经呼呼地睡过去了。
她又往四周看了看,见没有什么异常动静,便悄悄地去解王鸬鹚手上的绳子,心里咚咚地就跟打鼓似的,害怕的很。
王鸬鹚感觉到有人给他解绳子,眼睛倏地睁开了,刘娥赶紧把食指往自己嘴唇上一压,示意他别出声。
王鸬鹚也很紧张,大气不敢出,屏息凝神地看着刘娥,刘娥只顾低着头给他解绳子。
刘娥从来都没有感觉到时间会过得这么漫长,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却觉得好像已经过了很长时间。
明明是救人,她却怎么觉得自己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好不容易解开绳子,她低低地说了一声:“鸬鹚哥,你快走吧。”
王鸬鹚却不走,担心地看着她,问道:“我走了,你怎么办?”
刘娥道:“你放心,他不会为难我,了不起和我吵一架。”
“要不,你跟我一起走吧。”王鸬鹚说着就伸出手来握住了刘娥的手腕。
赵元侃坐在马车里,用手挑开一点点帘子,从帘子缝隙里往外看,一张英俊的面庞上泛出冷冷的寒光,双眸如箭般射出凌厉的光芒。
刘娥,果然不出我所料,你还真是不让我失望啊!
你要是敢跟着他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