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正在僵持着,又有一个小沙弥走出来,说道:“师傅,大王说了,让这位施主也进去。 ”
赵元侃听了小沙弥的话,眨了一下眼睛,觉得不对头,不由得双眉一皱,说道:“他让我进去我就进去?我还不进去了,让他出来见我!”
老方丈一脸为难,嗫嚅道:“这个……孟大王……”
王继忠不耐烦起来,嗤笑一声,讥讽道:“他是哪门子大王啊?我们襄王殿下不惜纡尊降贵来救他,他倒成大爷了!”
老方丈马上满脸堆笑,说道:“原来是襄王殿下驾到!请恕老纳眼拙,失敬失敬!”
赵元侃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少跟我来这一套,我就在这里,让他出来见我们。”
老方丈给小沙弥使了一个眼色,小沙弥便又转身传话去了。
高继勋望着小沙弥的背影,大声叮嘱道:“就说只见他一个人,多一个人也不见!”
小沙弥回头望了他一眼,脸色有点难看,他瞪了小沙弥一眼,小沙弥怯怯地回过头去。
迎面就是天王殿,赵元侃牵了刘娥的手走进去,高继勋和王继忠进去,一个从左边,一个从右边,互相绕着看了一遍,见里面没有什么人,便都退出来。
高继勋领了五十个人在北门守卫着,王继忠领着剩下的人在南门守卫着,以防有蜀兵混入。
孟顺一个人从大雄宝殿旁边走了过来,白衣飘飘,黑发如瀑,依然淡雅出尘,容颜如玉,依然风华绝代,翩若谪仙。
孟顺走到门口,高继勋伸手一拦,他便把腰间的湛卢剑拿下来,目不斜视地扔给高继勋。
高继勋伸手接住湛卢剑,孟顺淡淡地一笑,问道:“要搜身么?”
高继勋一笑,说了声:“得罪了!”接着一使眼色,便有一个侍卫上前去搜他的身。
那侍卫把孟顺浑身上下全都搜了一遍,见没有什么东西,便退到了一边去。
高继勋又冲着他一笑,说道:“请进吧,殿下在里面等着你呢。”
刘娥正在佛前许愿,听见孟顺的声音,急急地起身跑过来,一看着孟顺走进来,眼眶唰地一下便湿润了,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是哽咽着叫了一声:“顺哥哥!”
孟顺静静地看着她,黑眸中有流光闪过,刹那的惊喜过后,眸光越来越复杂,如无底的深潭,让人再也看不清猜不透。
好久,他才开口说了一句话:“姮儿,我败了。”
他的语气淡淡的,好像说的不是什么家国大事,而是像小时候打架,输了赢了,原也没有什么了不得。
刘娥一听到他这样说,眼泪便再也忍不住,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她抽泣了一下,说道:“顺哥哥,你没败。你永远是我心中的英雄,以前是,以后也是。”
杏花天影里,曾经有两个小小的孩童,也说过同样的话语……
孟顺听到她这样说,那双清澈绝美的眼睛又变成了弯弯的月牙,唇角微微勾起,露出来一个很好看很迷人的笑容。
她还记得,呵,他们那些美好的时光,她终究没有忘记!
他笑了起来,可是这笑容里却透露出无尽的悲伤。这月牙也已经不再像以前的月牙,终于被水浸润了,有两滴晶莹剔透的泪珠悄悄地顺着脸庞滑落下来。
刘娥不由得更加难过起来。从她记事起,她就没有看见他哭过,从来都是只有她哭,他哄。
忽然间她就感觉到很心疼,为这个儿时的玩伴兼挚友,为这个对自己一往情深的痴情男子。
赵元侃默默地站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静静地倾听着他们的动静。
他不是个没有肚量没有担当的人,但是他得保证自己心爱的女人必须绝对安全。
刘娥伸出手来,给他擦去脸上的泪水,柔声说道:“顺哥哥,你跟我走吧。”
孟顺的双眸里蕴含着深深的绝望,他轻声说道:“我哪里也不去了,就在这里,出家。”
赵元侃心里一震,刘娥心里也一震,接着便强烈地反对起来:“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孟顺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凄怆地一笑,说道:“姮儿,难道你现在还不明白么?这万丈红尘中你是我唯一的眷恋,没有了你,我还有什么好眷恋的?”
孟顺抬头看着面前的韦陀菩萨,眸光不由得越来越深远幽邃,喃喃地说道:“姮儿,你知道么?有一种花叫韦陀花,也叫昙花,传说昙花和这位韦陀菩萨有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昙花原来是花神,她每天都开花,花朵又大又美丽。有一个小伙子每天都给她浇水除草,她就爱上了这个小伙子。后来玉帝得知此事,就大发雷霆拆散鸳鸯,把花神贬为每年只能开一瞬间的昙花,不让她再和小伙子相见,还把小伙子送去灵鹫山出家,赐名韦陀,让他忘记前尘,忘记花神。很多年过去,韦陀潜心习佛,渐有所成,果真就忘记了花神,可是花神却怎么也忘不了韦陀,她知道每年暮春时分,韦陀总要下山来为佛祖采集朝露煎茶。昙花为了在那一刻能见到他,就倾尽所有力气拼命怒放,只为赢来韦陀一顾,只为能在自己最美的时候遇见最爱的人,可是千百年过去了,韦陀一年一年的下山采集朝露,昙花一年一年的默默绽放,韦陀始终都没有记起她。”
刘娥说道:“我知道这个故事,昙花一现,只为韦陀。直到有一天,聿明氏从她身旁走过,问她:‘你为什么哀伤?’她以为他只是一个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