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娥淡然一笑,平心静气地看着刘润,问道:“究竟是什么事,让你发这么大的火?”
刘润目光森然狠厉,冷哼一声:“你自己做的好事!……还敢问我?”
“我做什么了?”刘娥懵懂地看着她,鸦翼般的长睫颤动几下,身体已经虚弱的快要支撑不住,只想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休息一下。
“不用再装了!那贱婢都已经招供了,毒害皇子的幕后元凶就是你!”刘润咬牙切齿气愤至极,恨不得马上就把她就地正法。
刘娥刚刚经历了小产,强撑着身体到现在已是不易,本来已经昏昏欲睡,闻言不禁蓦地瞪大了眼睛,惊讶地问道:“幕后元凶?”
“别跟我装无辜,装可怜!我不是官家,不会上你的当!”刘润看见刘娥一副无辜的样子,心里不禁更加生气,满脸的皱纹里全都蕴藏着嘲讽。
刘娥不想和她再继续纠缠下去,淡淡扫了她一眼,吩咐道:“寇珠,给夫人上茶。”
“啊?”寇珠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刘娥,没想到刘娥会让她上茶。
刘娥看了寇珠一眼,寇珠便乖乖地去倒茶,不一会儿便双手捧着兔毫盏来到刘润面前,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夫人,请喝茶。”
兔毫盏为敞口深腹,胎厚色黑,釉面温润晶莹如墨玉,上面布满了均匀密集的筋脉状白褐色纹饰,犹如兔子身上的毫毛一样纤细柔长,闪闪发光。用兔毫盏沏茶,兔毫花纹在茶水里交相辉映,令人爱不释手。
刘润却看都不看一眼,抬起手来就把兔毫盏打到了地上,不屑地说道:“少跟我来这一套!我可不敢喝你的茶!”言外之意分明是在质疑茶水里有毒药。
精致名贵的兔毫盏碎裂成片,茶水溅到了寇珠的绣花鞋上,在地上蜿蜒流淌,寇珠急忙蹲下身子去收拾碎片,一边捡拾碎片一边说道:“这可是今年新进贡的龙凤团茶,皇后那里也未必会有呢,夫人难道就不想尝一尝么?”
龙凤团茶是用新茶尖蒸后将已拣熟芽再剔去,只取其心一缕,用珍器贮清泉渍之,光明莹洁,状若银线,宛若有小龙蜿蜒其上,价同黄金,珍贵而稀有,平时只供皇帝一人饮用,偶尔也会当做珍稀之物赐予皇亲国戚或王公大臣,是一种身份和荣耀的象征。
赵恒自己舍不得喝,今年一进贡来,便把大部分都拿到了崇徽殿,只供刘娥一人享用。
刘润闻言更是怒不可遏,气急败坏对刘娥说道:“你以为把官家迷得神魂颠倒,害了皇子,你就能成为皇后么?你做梦!”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害谁,也没有想过要当皇后……她的孩子出了事就嫁祸给我,那我的孩子出了事又要诬赖谁呢?”刘娥闭了闭眼睛,很想就这样进入梦乡。
燕好过来给刘娥掖了掖被角,对刘润轻声说道:“娘子的身体现在很虚弱,太医说需要安心静养,不能惹她伤心生气!”
“哎哟哟!还真把自己当成娘娘了?……怀上龙胎都保不住,哼,我看你天生就是个穷贱命,给你个金銮殿你也坐不住!”刘润把嘴角一撇,讥讽道:“没有娘娘命,赖在皇宫里有什么用?还不趁早滚出去,趁着现在还年轻,就算是双破鞋也还能找个不长眼的男人!”
“奶娘!”钱惟演和钱安安走了以后,赵恒便想去前殿处理公事,刚走到半路上,就被雷允恭追了回来,一进门正好听见刘润在讥讽刘娥,脸一下子就变了。
刘润突然听到赵恒一声暴喝,回过头来,看到他一张脸已经气得煞白,吓得一下子就闭上了嘴巴。
赵恒阴沉着脸,不敢相信般地看着她,“如果不是朕亲耳听到,真不敢相信,朕的奶娘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官家……她是毒害皇子的主谋!”刘润不甘示弱,强装镇静,硬撑着挺直了腰杆。
“够了!”赵恒蓦然断喝一声,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悠悠说道:“你年事已高,不适合操心朕的家事,你累了,回去歇着吧。”
“官家,她是个妖孽,此女不除,大宋不宁啊!”刘润俨然变成了一个赤胆忠心的正人君子,大有“文死谏”的架式。
刘娥不想再看到她这副丑恶的嘴脸,便艰难地下了**榻,摇摇晃晃地向外走去。
“你想干什么?”赵恒见她单薄的身体摇摇欲坠,便心疼地将她抱住,瘦弱的腰肢不盈一握。
“你放开我!既然这里容不下我,你就让我走吧!”刘娥使劲挣扎着,可是她浑身酸软无力,胳膊腿就跟柔软的面条一般,用出全身的力气也挣脱不出他的怀抱。
刘娥软软地倒在他的怀里,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流,抽泣着呢喃道:“和你在一起……真的好累……你就让我走吧!”
赵恒一边给她擦拭着泪水,一边说道:“我不让你走!这里就是你的家,谁也别想把你赶走!……别哭……别哭!”
“官家,先皇说她是个妖女!……难道你真的想要违抗先皇的旨意么?”刘润见赵恒这样在乎刘娥,心里越发生气。
“够了!你们这些人,就是欺负朕的脾气好是吧?”赵恒的眼睛都被气红了,把刘娥抱到**榻上,给她盖好锦衾,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说道:“秦国夫人刘氏,从此以后不得干涉后宫之事,不得踏入崇徽殿一步,如有违背,褫夺封号,赶出皇宫,子孙永不录用。”
刘润倒退了一步,只觉得头晕目眩,眼前一阵黑一阵白,差点摔倒。
刘娥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