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娥跪在孟丽华面前,孟丽华坐在桌子旁,满面怒容,气势汹汹地看着她。
“说,你为什么要破坏我的计划?为什么要救他?!”孟丽华一声娇叱,玉掌啪地一下拍在桌子上,粉面威严慑人。
“我不知道这是您的计划,也不知道他是谁,我只是不想看着他被活生生的杀死……”,刘娥声若蚊蝇,仿佛做错了事的孩子,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她。
“为了这一天,你知道我筹划了多久么?抬起头来!你看看,魏虎都差点送了命。”孟丽华说完瞥了魏虎一眼。
刘娥抬起头来,蝶翼般的长睫颤颤,目光瞥向了站在她旁边的魏虎。
魏虎一只胳膊受了伤,包扎着吊在脖子上。
他见刘娥吓成这个样子,便劝道:“公主请息怒,事情已经这样了,您再责备她也没有用,咱们还是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吧。”
“下一步?这次已经打草惊蛇了,下一步恐怕更难了!”孟丽华冷冷看了刘娥一眼,叹了口气说道:“起来吧。”
刘娥站起来,心里忐忑不安,知道自己破坏了师傅绸缪多年的大事,不知该如何是好。
孟丽华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说:“你救了赵元休,倒也算是一桩好事,你帮我打听打听,他二哥赵元佑的生日到底是哪一天。”
魏虎和刘娥都不解地看着她,刘娥疑惑地问道:“打听这个干什么?”
孟丽华环视了一下四周,低声道:“我怀疑他是我们孟家的骨血,当年花蕊夫人跟随父皇降宋时,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不可能吧?”刘娥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讶。魏虎也是惊讶万分。
“你们不了解花蕊夫人,她花为肌肤,玉为魂魄,性子忠贞刚烈,若非有非常之事,她绝对不会忍辱含垢,像蝼蚁一样苟且偷生。世人皆知父皇是被赵炅毒杀,而她此生最爱的人就是父皇,以她的性子,是绝对不会给赵炅生儿子的,这里面肯定另有隐情。”
孟丽华坚信自己的推断是正确的,既然传说赵元佑是花蕊夫人之子,那么他的父亲十有八九不是赵炅,而是孟昶。
刘娥见她如此,便说;“我现在就去问他,他给了我一块玉佩,说有事就可以去找他。”
“玉佩?”孟丽华眉头一皱,目光犀利地看着她。
刘娥拿出龙凤玉佩来递给她,她看后微微一笑,缓缓说道:“仔细收好吧,这块玉佩不错。”
她复又把玉佩递还给刘娥,叮嘱道:“去吧,不要让人怀疑,谈话间自然问起来就好。”
刘娥刚走了几步,孟丽华又叫住她,问道:“进宫的事,你和龚美商量好了没有?”
刘娥心里咯噔一下,转过身来,怯怯地说:“他不想让我进宫。”
孟丽华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眼睛里有掩饰不住的失望。
孟丽华是后蜀国主孟昶的女儿映月公主,赵匡胤灭掉蜀国后,孟昶携花蕊夫人等家眷及蜀中大小官员归宋,但孟丽华当时病重未愈,孟昶怕路途遥远加重她的病情,又思归宋后不知吉凶祸福,便把她寄养在尼姑庵里。
孟丽华病好后,背负着国恨家仇来到京城,想接近赵炅,报仇雪恨。
一个亡国的公主,境遇和普通百姓无异,她想接近皇帝简直比登天还难。
但她毕竟不是普通人,她容貌殊美,歌喉婉转,琴艺超群,自小就有过人的才华。她知道有些事情越是着急就越不能急于求成,她只需要静下心来,慢慢地等待时机,寻找最佳的机会。
首先她利用自己的优势成为了无人不知的名伶,多少王公大臣为了一睹芳容不惜一掷千金,就连刘娥也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偶像,拜她为师,跟着她学艺。
“我那几个哥哥太不争气了!大哥孟玄喆身为太子,父皇让他当元帅,带领蜀军抗击宋军,在宋军攻陷剑门的时候,他竟然带头逃跑了,现在甘愿为赵家效命,当了泰宁军节度使;二哥孟玄珏倒是有些能耐,现在却也成了赵家的右神武统军,三哥孟玄宝天生神异,但却夭折了。几位姊姊也都已经嫁人生子,糊涂度日,什么家仇国恨,他们全然都不顾了。”孟丽华叹了口气,目光中充满了无奈,感叹自己的凄凉身世。
“师傅……”,刘娥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想安慰她,让她看开时局变化,忘掉仇恨,可是又怕会惹得她更伤心,便索性不再说话。
“我此生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杀了赵炅这个狗皇帝,为父皇报仇。”孟丽华眼睛里pēn_shè出仇恨的火苗,继而又笑道:“他想为儿子们选妃,我就偏偏要他的狗命!”
刘娥瞪大了眼睛盯着她。
“我要亲自进宫,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是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去。”孟丽华目光坚定,一副很有把握的样子。
刘娥木讷地说道:“师傅,我不敢杀人。”
孟丽华柔声道:“不用你杀人,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连累你,若有事,我一个人承担。”
“师傅,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不敢杀人。”刘娥赶紧为自己争辩,样子很是着急。
孟丽华笑道:“我知道,你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我怎么会让你杀人呢?让你去就是为了多个耳目,通个风报个信什么的,别的不用你干,我也不想把你变成一个刽子手。”
刘娥从莲花棚回到家,她的家是一处普通的茅草屋,虽然很简陋,但是却很干净。
她跟龚美刚来到东京的时候,连个茅草屋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