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赵恒下诏改元,年号为“景德”,意为“宽大仁德广施”,希望以仁德惠泽天下。
正月初八,刘娥过三十六岁生日,赵恒先是率领群臣去天驷监,分别赐给他们骏马,众人得了坐骑,自然都欢喜异常。
到了晚上,赵恒大宴群臣,给刘娥过生日。他想宣布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册立刘娥为美人。
本来他想立刘娥为贵妃,但是遭遇了几个老臣的反对,尤其是李沆,反对的最为激烈。
李沆曾经亲手烧掉赵恒想册立刘娥为贵妃的诏书,现在见赵恒又旧事重提,不由得心头火起。
他义正辞严地说道:“曹才人等人的父兄皆是国之栋梁,都为大宋立下了不世奇功,她们都只是五品的才人,现在却要立娘子为妃,恐怕会让忠良寒心。”
“朕只是想给她一个名分。她从十五岁就跟着朕,现在都二十多年了,竟然还没有一个名分!你说,作为一个男人,朕对得起她么?”赵恒有些激动,若是早点册封了她,给了她名分,让她安心,说不定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不该发生的事。
李沆想了一想,也觉得不册封实在是有点过意不去,便说道:“官家毕竟不是普通的男人,家事也就等于国事,万万不可大意……官家可以暂时先册封她为才人,与诸位才人平起平坐,也就是了。”
“不行,最起码也得是个美人!”赵恒见李沆不再坚持反对了,便马上趁热打铁,跟他讨价还价,美人是正四品,最起码比才人高一个品级。
李沆叹息一声,沉声道:“老臣已经土埋到脖子了,陪伴不了官家多久了,以后要是有什么事,还望官家一定要仔细斟酌,千万不要感情用事。”
赵恒道:“朕知道……朕只是不想辜负她。”
“若是这样能让官家安心政事,也未为不可。”李沆终于松口,赵恒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赵恒望着下面的文武大臣们,缓缓开口道:“朕自即位以来,内忧外患,战事不断。刘氏宅心仁厚,为了我大宋的江山社稷,在华山云台观潜心修道五年,为天下苍生祈福,此等大慈大悲的菩萨心肠,朕甚为感动!朕得到她,真是三生有幸!……朕现在就宣布一件事,要册封她为美人。”
赵恒此言一出,众人皆惊。一时之间,各种目光交汇在一起,错综复杂,都射向了刘娥的脸庞。
皇后郭瑶君素有贤名,此刻坐在赵恒的身旁欣然而笑,神态优雅雍容,与她的身份地位相得益彰。
她的内心却极为不喜,刘娥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成为后宫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美人了。
赵恒却完全不顾皇后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兀自激动着,一双凤眸晶莹璀璨,眸光灼灼地看着坐在下面的刘娥,对她颔首微笑。
刘娥忍不住莞尔,所谓指鹿为马、颠倒是非、混淆黑白,原就是某些人的专利,他是皇帝,自然更有权利随心所欲。
只是没有想到,如此可恶的行径,他做起来却是如此的美丽可爱。
他这样一说,也杜绝了宫里宫外那些关于刘娥失踪五年的流言蜚语,可谓是一举两得。
除了他,这世上恐怕再也不会有第二个男人,这样细心的为她打算。
刘娥的目光迎上赵恒的目光,两个人相视一笑,心有灵犀,羡煞群臣,妒煞妃嫔。
无需压抑自己的情绪,高兴就是高兴。
刘娥欣喜地望着赵恒,眼底有丝丝雾岚轻柔流动,眸光痴迷地描画着那张俊美的脸庞。
她原以为自己已经看淡了浮世的繁华,**辱不惊了,可还是让泪水打湿了眼眶。
二十多年了,她终于有了一个正式的名分,真正的成为他的女人了,从此以后,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和他在一起了。
“官家,现在宣旨么?”周怀政恭谨地弓着腰,满面笑容,好像他也沾染了这喜气,心情莫名其妙地跟着好起来。
“宣。”赵恒淡淡一笑,手持金杯,轻轻地啜了一口,目光缓缓扫过众人的脸庞,举手投足有着帝王的骄矜尊贵和文人雅士的**蕴藉。
周怀政马上立到阶下,尖着嗓子愉悦地喊道:“宫人刘氏接旨!”
刘娥起身款款走出,一袭紫衣裹着玲珑曼妙的身躯,如一株亭亭玉立的小荷,牵动着所有人的目光。
她轻轻地跪下去,就听周怀政已经喜不自禁地宣读起来:“皇上有旨,宫人刘氏,婉有仪,柔嘉成性,俭皆中度,体含仁厚,外言罔入,懿则自成。可立为美人。”
“臣妾领旨!谢主隆恩!”刘娥如仪磕下头去,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将圣旨接过来,就如接住了自己一生的幸福。
赵恒薄唇一抿,柔声道:“起来吧,后天就给你举行正式的册封仪式。”
刘娥起身复又归于座中,不用看,她也知道众位才人此时肯定是又嫉妒又愤怒,却又需要维持着她们一贯的良好形象强颜欢笑,个个表现的都是娴静淑德,柔婉贞洁。
“你们以后如果去华山玩,可以留心看一下,那里有三棵无忧树,陈抟老祖种了一棵,华山派的明月教主陈踏法种了一棵,还有一棵就是朕的刘美人所种。”
赵恒为了增加可信度,又悠悠地补充了这么一句,他对华山有一种特殊的眷恋,他和刘娥在华山上玩过几天,那里有他们的美好见证。
在华山上,他们不但像普通的小两口一样,相依相偎着在朝阳台上观看了壮美的日出,还共同在金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