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我的信?”刘娥定定地看着他,一双水眸中充满疑惑。
“嗯,信封上写着‘胭脂’,估计是怕给你惹来麻烦,不敢写你的真名吧。”赵恒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似乎想要从她的眼睛里读出点什么来。
“信呢?……你看过了没有?”刘娥心里立刻紧张起来。
“没……有。”赵恒本来想撒谎否认,但是看见刘娥那样盯着他,不禁背脊发毛,心虚地承认了。
他拿出来一封信来,不好意思地送到刘娥面前,信封口真的已经被拆开了。
“你竟然敢偷看我的信?……你怎么能这样?你还是不相信我?”刘娥心里不免有些生气。
赵恒赶紧解释道:“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好奇……我没管住自己的好奇心,你就原谅为夫这一回吧,啊?”
刘娥见他这样,想必没什么事,心里不禁轻松起来,暗自一笑。
瞎紧张什么啊?耶律隆绪是什么人?岂会给自己惹上麻烦事儿?
赵恒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笑道:“他还进贡了一只小狸猫。”
刘娥心内一喜,目光殷殷地看着他,问道:“猫呢?”
赵恒却道:“我赏给杜才人了。”
“你为什么赏给她?”刘娥疑惑地看着他,到手的猫飞了。
“她见我给张耆封了官,以为是刘耋进宫来托你说的情,就想让我给她两个哥哥封官。我说张耆那是自己立下的战功,那官能随便要么?她就跟我胡搅蛮缠,说她哥哥也是我的表兄弟,怪我不封自己人封外人,可把我给气坏了,那只小狸猫又在旁边不停地叫唤,叫的我心烦意乱,就对她说:‘官不能乱封,契丹进贡了一只猫,朕觉得它可爱,谁也没给,特意留给你,你还敢在这里胡闹,惹朕生气,抱着猫走吧!’她这才老实了,高高兴兴地抱着猫走了。”
“那是给我的猫!”刘娥不由得嘀咕了一声。
赵恒不以为然道:“不就是只小狸猫么?又不是什么稀罕物,咱们大宋有的是,你要是想要,那还不容易?不用说一只,就是一千只一万只,你想开动物园,我都由着你。”
“那是我以前养的!”刘娥心里有些郁闷。
赵恒目光一凝,淡淡说道:“那就更不能给你了!……凡是与他有关的东西,你少放在心上罢。”
刘娥见他又想歪了,便赶紧解释道:“这只猫和他没有关系……是我在大相国寺门口捡的,它还生了两只小猫呢,也不知道他送的到底是哪一只。”
“是么?”赵恒盯着她的眼睛,见她不像是在撒谎,忽而笑了一下。
刘娥反问道:“我骗你干什么?”
“那怎么办,我已经给她了,总不能再巴巴的要回来……你如果喜欢,我再给你弄一只,啊?”
“‘朕觉得它可爱,谁也没给,特意留给你’……三郎,你还真是会哄女人啊!”刘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不这样她能走么?……真是,孔子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三郎这是什么意思?”
“哦,我不是说你。”赵恒从盘子里拈了一块桂花糕,笑盈盈地看着她,夸奖道:“你做的桂花糕可真好吃,我吃一辈子都吃不够。”
刘娥看着他优雅地吃着自己做的桂花糕,心里顿时觉得柔柔的,不禁莞尔一笑,从信封中抽出信笺,低头看起来。
耶律隆绪说,契丹在振武军设置了第一个榷场,她的徒弟楚笑天已经开始跟着父亲学做生意了。那些流浪的孩子现在由康咏荷带人教着,进步很大,小花也越来越可爱了……
赵恒慢慢地品尝着桂花糕,一双狭长的凤目却紧紧地盯住她,忽然问道:“你也给他做过桂花糕么?”
刘娥抬起头来看着他,这个人真是,吃个桂花糕也吃不安生,还要生出这样的疑问来。
“我的心里只有一个人,我只会给这一个人做,你觉得这个人是他么?如果是,那就给他做过。”
赵恒又咬了一口桂花糕,含情凝望着她,眉梢眼底荡漾起轻浅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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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就像是为了完成某项历史使命而生,使命完成了,他也去世了。
澶渊之盟后,山南东道节度使、同平章事李继隆、宣徽北院使雷有终、高阳关副都部署张凝先后去世,赵恒深感沉痛惋惜,一方面抚慰他们的家属,推恩他们的族人,一方面又大力选拔人才。
这日,赵恒回到崇徽殿里,闷闷不乐。
刘娥不禁问道:“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赵恒道:“今日我特别召试了两个神童,一个是大名府的姜盖,今年才十二岁,一个是抚州的晏殊,今年十四岁。我让晏殊作诗赋各一首,姜盖作诗六首,结果晏殊才思敏捷,诗赋俱佳,略胜一筹,我心里喜欢的紧,立刻就想封他的官,可是寇准却让我封姜盖。”
“为什么呀?”刘娥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疑惑道:“挑选栋梁,岂有弃好选次的道理?”
赵恒道:“他说姜盖是大名府人,晏殊是江南人,南方人不能重用。”
“南方人怎么了?我还是南方人呢!”刘娥顿时反感起来,既而目光一凛,问道:“那结果呢?结果如何?”
“我说‘朝廷取士,惟才是求,四海一家,岂限遐迩?张九龄是江南人,不也是一代名相?’寇准见我这样说,没有再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