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受益自出娘胎以来,何曾受到过这个待遇?他可是整个皇宫里的宝贝,皇帝恨不得打掉牙齿含着他,谁都舍不得动他一指头,谁也不敢惹着他,今日竟然被沈清扬推倒在地,那还了得?
赵受益忽地一下从地上爬起来,就像只发怒的小老虎一样,猛地就扑到了沈清扬的身上,愤怒地对着她连打带踢了几下,趴在她的腿上咬着就不松口了。
一边是无比尊贵的小皇子,一边是无比娇贵的孕妇,没有人敢过去拉架,杨连城也不敢过去拉赵受益,万一沈清扬有个什么好歹,她可担待不起。
赵受益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对刘娥却是又爱又敬,最听她的话。
刘娥见状不禁皱了眉头,就想把赵受益拉开,拉住他的胳膊说道:“受益,你怎么还咬人呢?快起来!别咬了!”
沈清扬见刘娥过来,却把手中的死猫扔了,举起手就朝着赵受益打过来,刘娥急忙抓住她的手,不让她打赵受益。
沈清扬突然用一只手捂住肚子,大声叫道:“啊呀!我的肚子好疼啊!救命啊!救命……”
刘娥心里一惊,就为着这么一点子小事,沈清扬何以会喊出救命来?
她赶紧把沈清扬的手放开,问道:“沈才人,你当真疼的厉害么?……罗崇勋,你快去请太医!”
赵受益赶紧松开口,定定地看着沈清扬,似乎是被她吓着了。
沈清扬却说道:“算了,不必请太医了!……想必是刚才气的,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罗崇勋看了一眼刘娥,那意思是问她到底还请不请太医啊?刘娥一摆手,示意他下去。
刘娥把赵受益搂在自己身边,怕被沈清扬嫁祸,便柔声说道:“也好,你先去我**上躺一会儿吧,好好休息一下,别动了胎气。”
“臣妾多谢娘娘!”沈清扬说完,莫离已经领着司正邵云霞进来了。
邵云霞给刘娥施了一礼,说道:“下官见过德妃娘娘!见过杨婕妤和各位才人!”
“免礼。”刘娥扶了她一下,众人也都对她报之一笑。
邵云霞又问道:“不知娘娘让下官前来,所为何事?”
刘娥柔声道:“想必今天的事你也知道了,接连出了两条人命,本位现在就让你去查这个案子,不拘用什么手段,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邵云霞道:“是!”
刘娥对着她微微一笑,满意地点了一下头,轻声说道:“嗯,下去吧。”
邵云霞退出去,沈清扬便在侍女的搀扶下进了内室,躺到了刘娥的**榻上。
就是这张**榻,留住了赵恒,让他夜夜陪伴在刘娥的身边,让她们这些女人夜夜独守空房!现在她也躺在上面了,可见它的主人也是可以替换的。
沈清扬躺在**榻上,嗅着赵恒的味道,心里有些小小的得意,心想:我是众位嫔妃之中年龄最小的,等到她们一个一个都变成了老妪,我却是风华正茂的好年纪,早晚会把她们全部都熬死,到时候赵恒还不是我一个人的?
“沈才人好好休息吧!若是有什么需要,吩咐她们就是了。”刘娥留下两个侍女在屋里伺候着她,然后走了出来。
“大家都快请坐吧!为着这么点子小事儿,就让你们来走一趟,我这心里怪过意不去的。”刘娥唇角勾起一抹微笑来,柔声说道:“寇珠,你把玉蝉膏拿出来,让大家都品一品,这可是刚刚进贡的好东西,官家都舍不得喝呢。”
众人都落了座,寇珠含笑把玉蝉膏拿了出来。
玉蝉膏是用茶芽里的茶汁熬制而成,惊蛰前后,福建茶山上的茶芽刚刚生长出来的时候,茶农便在黎明时分采摘下来,漂洗干净,搌干水分,上笼蒸熟,压去苦汁,再漂洗一次,再搌干水分,团成团,放到茶榨里面榨上三遍,然后再把榨出来的茶汁放到特制的双层砂锅里用温火慢慢地熬,一边熬一边搅,越搅越稠,直到稀薄的茶汁变成浓稠的茶胶,取出来风干,即成为茶膏。
杨连城笑道:“官家把什么好东西都留给娘娘,可见娘娘当真是眷**无比,我等着实是羡慕得很呢!”
曹不悔道:“可不是,这茶膏可是难得的珍品,极为稀罕贵重,以前太祖皇帝曾经赏赐过家父一斤,先皇也赏赐过家父一斤,听家父说,一亩茶园的茶芽最多只能加工成一两茶膏,五十两黄金也买不到这一两茶膏呢!”
“乖乖!这么贵啊!”戴永乐惊叫一声,又对曹不悔道:“一两茶膏五十两黄金,两斤茶膏……我的天呀,你们都快帮着我算一算,她家到底是喝了多少金子?怪不得曹才人就像金香玉似的,这么金贵呢!”
曹不悔不禁被她逗得扑哧一乐,刘娥也笑道:“济阳郡王平后蜀、征北汉、灭南唐,为大宋立下了不朽战功,又因为仁慈,造福无数百姓,一生保家卫国,不用说喝这么区区两斤茶膏,就算是天天喝茶膏,都不为过。”
“说的也是!”戴永乐觉得刘娥说的很有理,便又好奇地问道:“哎?为什么叫玉蝉膏呢?这玉我知道,美好的东西都喜欢用金玉来表示,可是这茶膏和蝉又有什么关系呢?”
刘娥笑道:“因为蝉代表着高洁啊!《史记》中曾用蝉来比喻屈原,蝉蜕于浊秽,以浮游尘埃之外,不获世之滋垢,然泥而不滓者也。推此志也,虽与日月争光可也……蝉幼时生活在污泥之中,但是它脱壳成蝉之后,便会摆脱浊秽,浮游在尘世之外,不受浊世的玷污,冰清玉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