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冲着刘娥微微一笑,说道:“瞧你说的井井有条的,你这是已经下定决心要跟着我过苦日子了?”
刘娥摇了摇头,纠正道:“一点儿都不苦!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吃糠咽菜也让人甘之如饴。”
“委屈你了!”赵恒轻轻地把她搂在怀里。
刘娥柔声问道:“你这算是答应我了么?”
赵恒点头道:“嗯……但这只是暂时的,相信我,我们一定会好起来的。”
刘娥笑道:“嗯,我相信你……三郎,和你一起享福的人有很多,我愿意和你同甘共苦。”
“我知道。”赵恒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刘娥自减俸禄之事很快就传遍了后宫,其他嫔妃也全部自动跟着减免,赵恒微笑批准,心里觉得很欣慰。
中书门下和枢密院都受到了她们的感染,也先后上书请求罢给月俸,赵恒却没有批准。
中书门下又上书,请求用从大火中抢出来的那些薰损的匹帛、杂物给所请月俸和衣赐,五分折支,文武百官都相继上书请求,赵恒下诏不许,众人再三上表请求,要君臣同心共度难关,赵恒被他们感动,终于应允。
回到崇徽殿,他看到刘娥素衣翩然,不觉嘴角微翘,轻声赞叹道:“你这个头带的好,现在大家同心协力,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一代名臣张咏去世了,去世之前上书一封,其中有这么两句:乞斩丁谓头置国门以谢天下,再斩张咏头置丁氏之门以谢丁谓。
赵恒并不以为忤,张咏曾经说过:事君者廉不言贫,勤不言苦,忠不言己效,公不言己能,可以事君矣。
若每个臣子都能像他说的这样,那这个江山何愁不繁荣富强?
赵恒虽然极欣赏张咏,但是却也不至于就因为他这道奏章就真的把丁谓斩了。
丁谓刚刚立了一大功,他奉命修缮被烧毁的宫室,不仅需要设计施工、运输材料,还需要清理废墟。他先命人在皇宫前的大街上挖沟,利用挖沟取出来的土烧砖,再把京城附近的汴水引入沟里,用船只把建筑材料运送到宫里。宫殿修建完以后,又把废弃物填入沟里,水沟又恢复为原先平坦宽阔的大街。如此,便很巧妙地解决了取土烧砖、材料运输和清理废墟三个难题,一举三得,为国家节省下来的钱超过了亿万。
刘娥看着修葺好的宫殿,不由得对赵恒赞叹道:“丁谓这个人,脑子还是挺聪明的!”
“还行吧。”赵恒一笑,随后又说道:“这次下诏求直言,没有几个说话中肯的,皆是些寻常事务,其中有很多人都拿着修建宫殿说事,人云亦云,鹦鹉学舌。”
刘娥笑道:“我们使用的是禁军,无妨民事……向敏中不是也说了么?外人只是不知道而已,官家不必当真。”
赵恒道:“话虽如此,以讹传讹总是不好,世间有多少事,就是在谣传中颠倒是非黑白的。”
刘娥宽慰道:“随他们说去吧,我们活的问心无愧就行。”
“你说的对。”赵恒微微一笑,接着将乾元门改为正阳门,朝元殿改为天安殿,日华、月华门改为左、右太和门,又避太宗赵炅旧名(赵光义),将含光殿改为会庆殿,天光门改为太宁门。
端王赵元俨的新宫也已经修葺好了,赵恒与刘娥来到他的新王府,赐给他一些衣带鞍马之物,他毕恭毕敬地收下,又在赵恒面前痛哭流涕,向赵恒认错。
赵恒和刘娥见他确有悔改之意,心里也都感到很欣慰,在端王府坐了一会儿,又去了相王赵元的宫殿,让庄宅使、长州刺史石知禺总管亲王诸宫事,入内副都知张景宗总管诸长公主府事,这两个人都是赵恒的心腹,一切自然都会做的很好。
王随在纵火案中立下大功,赵恒觉得王随性格柔顺,又能忠于职守,实在不错,就让他出知应天府兼南京留守事,王随自然是万分感激。
王钦若刚刚奉旨编修完后妃事迹七十卷,赵恒赐名为《彤管懿范》,把《彤管懿范》拿到崇徽殿,让刘娥闲暇时观看。
———————————————————————————————————————
这一日,刘娥又在观看《彤管懿范》,寇珠过来禀报道:“娘娘,杨淑妃来了。”
“哦,快让她进来吧。”刘娥把书放下。
杨连城和赵受益进来,给刘娥行了礼,赵受益便钻进了刘娥的书房里。
杨连城问道:“娘娘听说了么?厮聚众数十万人,请求讨平夏州,效命我们大宋。”
“你的消息还挺灵通,这事儿官家跟我说了,但他不同意。”刘娥淡淡一笑,寇珠已经给杨连城斟了一盏茶水,恭敬地端给她。
杨连城接过茶盏来,轻轻地啜了一口茶水,问道:“为什么不同意?多好的事啊!”
刘娥也端起茶盏来微微抿了一口,说道:“官家认为戎人多奸诈,怕他们侵扰已经归顺的熟户,所以让曹玮加强防备,还赐给了他三百万公用钱呢!”
杨连城不以为然道:“是么?我倒觉得不必过分担忧,岂不闻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刘娥道:“曹玮入朝的时候,说李立遵峻酷专恣,作威作福,已经失去了民心,而厮是赞普之后,众人都已经渐渐地归顺于他。他们内部尚有争斗,现在去攻打夏州,恐怕会有很多变数。”
杨连城道:“可是,王嗣宗不是也说过么?外国相残,是中国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