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准见赵恒召自己入京,十分高兴,临行之时,有门生劝他:“公若至河阳,称疾坚求外补,此为上策。傥若入见圣上,即揭露天书诈妄之事,尚可全平生正直之名,斯为次也。最下策,则是再入中书,为宰相。”
寇准听了以后很不高兴,给他作了一揖毅然离开,踏上了京城之路。
门生见他不听劝阻,不禁摇了摇头,喃喃道:“祸福无门,唯人自招,古人诚不欺我。”
寇准意气风发地回到京城,几天之后,保信军节度使、知江宁府丁谓也被诏回京城。
崇徽殿里,刘娥正躺在美人榻上闭目养神,几个侍女在旁边轻轻地给她扇着扇子。
寇珠急匆匆地走进来,皱着眉头轻轻地喊了一声:“娘娘,快醒醒啊娘娘!娘娘,快醒醒!……”
刘娥还在做美梦呢,被寇珠摇醒,睁开眼睛若无其事地扫了她一眼,慢悠悠地问道:“怎么了?看你这个样子,慌慌张张的。”
寇珠道:“可不得了了,奴婢听说官家今天召见了司天监的人,司天监占卜说,‘太白昼见,女主昌。’”
刘娥本来还迷迷糊糊的,没有睡饱,闻言好像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冰水,一个激灵就清醒过来了。
“太白昼见,女主昌?”刘娥朱唇微启,目光渐渐变得冷凛起来。
“官家龙体欠安,尚未好转,现在竟然有人迫不及待地要向我开刀了!”刘娥冷笑一声,继而又吩咐道:“寇珠,你赶紧去东宫走一趟,让众人加倍小心服侍太子,千万不能有任何差池。”
“是!”寇珠答应一声,迅速离去。
“莫离,你猜会是谁想要陷害我呢?”刘娥看着寇珠的背影,若有所思地问莫离。
“这里的水太深了,奴婢的脑子太简单,猜不出来。”莫离微微一笑,接着又安慰道:“不过,奴婢觉得娘娘根本就不用担心,以官家对娘娘的感情,他肯定不会相信那样的鬼话。”
“话不是这么说,感情是感情,一旦威胁到他的江山社稷,就不知道会是什么样了。”刘娥的声音很轻很轻,仿佛是说给自己听。
“奴婢觉得官家不是那样的人!”莫离眼睛一转,接着又说道:“娘娘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官家肯定不会相信这些谣言,与其自己吓自己,倒不如现在就去延庆殿,亲自去看一看。”
“也好,走吧。”刘娥从美人榻上起来,缓缓走出门口,忽然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对莫离说道:“带着琴吧,如果官家不见我,就为他弹一曲。”
莫离拿着琴,跟在刘娥的肩舆后面,一行人分花拂柳,缓缓地来到了延庆殿。
刘娥从肩舆上下来,像往常一样举步就要往里迈,两个守门的内侍却战战兢兢地拦住了她,不让她进屋。
莫离见状,气愤地怒吼一声:“大胆!皇后娘娘你们都敢拦?你们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两个内侍都吓的扑通扑通跪在刘娥面前,磕头道:“皇后娘娘明鉴!就是给奴婢一千个胆子,奴婢也不敢阻拦皇后娘娘!可是官家吩咐任何人都不想见,奴婢还斗胆问了,如果皇后娘娘来了怎么办?官家也说不见!”
刘娥心里一惊,淡淡问道:“此话当真?”
“奴婢不敢有半句谎言,请皇后娘娘恕罪!”内侍低着头,心里直打鼓,不知道惹恼了皇后娘娘的后果会是什么样,小命还能不能保得住。
“既然是官家吩咐的,你们何罪之有?起来吧。”刘娥柔声说完,又吩咐莫离:“把琴拿来,官家此刻也许正在心烦意乱呢,我为他弹奏一曲,解解闷儿。”
延庆殿里有两棵高大的梧桐树,传说梧桐树是忠贞爱情的象征,梧为雄,桐为雌,梧桐同长同老,同生同死,赵恒特意在这里植了两棵,一棵上刻着一个“”字,一棵上刻着一个“恒”字,经过了这么多年,两棵梧桐树早就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
梧桐树下有石桌和石凳,每当梧桐枝繁叶茂花开满树的时候,刘娥喜欢在这里和他下棋或者是弹琴,有时候什么也不做,两个人就静静地坐在这里品茶,也可以边吃东西边聊天,闻着阵阵梧桐花的馨香,忽而有大朵大朵紫色的梧桐花落下来,那样的时光也很美好。
莫离看着刘娥已经摆好了琴,便问道:“娘娘想弹什么?”
“《凤求凰》是官家为我弹奏的第一首曲子,我百听不厌。”刘娥说完,便开始认真地弹奏起来。
琴声飞呀飞,飞到了赵恒的耳朵里。
赵恒闭上眼睛,对龙榻旁的周怀政喃喃道:“太白昼见,女主昌。周怀政,这玩意儿难道真的就那么灵?”
周怀政急忙说道:“奴婢才疏学浅,不懂得什么大道理。不过,奴婢觉得在大白天里看见太白星,确实也太古怪了点儿!……奴婢听说,武则天当皇帝的时候,就经常在白天出现太白星,当时李世民问太史令李淳风,李淳风专门为此卜了一,告诉他说‘太白昼见,女主昌’,结果武则天真的就成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女皇帝。”
赵恒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嗯,朕明白了,你退下吧。”
“是!”周怀政恭敬地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赵恒一摆手,众人都退出去,他静静地听着刘娥的琴声,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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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怀政早就已经成为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