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娥一惊,认真地看着他,知道他并不是在开玩笑,眼前马上浮现出了赵元侃的脸庞。
她往外走的时候也曾经凝神仔细倾听,赵元侃到底有没有后悔,会不会挽留自己。
她清清楚楚地听到他说:“她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她不是想飞么?就让她飞吧!你告诉她,让她飞的远一点儿,飞的越远越好!”
她讪讪地笑了一下,回到他身边?她已经被他毫不留情地赶了出来,还怎么回呢?
他不缺女人,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是他早就厌倦了吧?才寻了这个借口让她滚出来。
赵元僖又道:“姮儿,无论怎样,我都希望你幸福,我说的是真的幸福,不是自欺欺人的幸福,也不是做给别人看的幸福,你明白么?”
“幸福这俩字离我太遥远了,我现在很累,想睡觉。”刘娥倦倦的,她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敢想了,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好,我让小蝶进来帮你擦药,擦完药你就休息吧。”赵元僖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他不能把她逼得太紧,怕再次把她推开。
小蝶进来帮她擦药,一边擦药一边瞪着两只大眼睛问:“这是亲的么?天哪!怎么会弄成这样?……啊呀!这里弄破皮了!一定很疼吧?……真是吓死人了,我以后可不要嫁人!”
刘娥羞得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马上把双腿并紧,红着脸说:“把药给我,你出去吧。”
……
过了几日,刘娥的身子已经大好,便在小蝶的陪同下出来观看盛开的牡丹。
一对对活泼可爱的小燕子在空中飞舞盘旋着,宛如一对对恋人轻轻地呢喃着,身上披着明媚的阳光,让人顿觉时光无限美好。
瑶华圃里的牡丹花和芍药花都争相怒放,姹紫嫣红,繁华似锦,一派欣欣向荣的新景象。
除了瑶华圃的人,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走进来欣赏,这里是刘娥的天地。
自从出了韩笑和紫萱的事,赵元僖就格外谨慎,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来惊扰刘娥,连王妃李海容都没有这个资格。
刘娥正在牡丹花丛中观花,她在想念外婆。牡丹花曾经也是外婆最喜欢的花。
赵元僖来到瑶华圃,将那个被她剪破的香囊递到她面前,问道:“姮儿,这个还能再修补好么?”
他目光炯炯地看着她,问的小心翼翼,一语双关,意思很明显。
刘娥不是听不出来他话里的意思,便拿起香囊来看了看,一针一线,她当时是怀着怎样的心境为他绣这个香囊啊?他怎么舍得那样对她?
“破了就是破了,再修补也有裂痕。”刘娥语气淡淡的,用手指抚摸着细密的针脚,每一针每一线里都曾经蕴藏着她的梦想和希望,这个香囊曾经是她最甜蜜的心事。
“真的不能修补了么?”赵元僖依然不肯退让,不甘心地问:“那么,再重新给我绣一个可好?”
刘娥定定地看着他,他的眸光里充满希冀。
刘娥尴尬地笑道:“许王府里有很多好绣娘吧,我的手艺确实不怎么样……”。
赵元僖听出来她在拒绝,不动声色地又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首饰盒,将首饰盒托到刘娥面前,又问道:“那么,这个你还喜欢么?”
刘娥见赵元僖笑眯眯地把首饰盒举到自己面前,心里明白他这是在试探她,能不能恢复他们之间的的那份感情,失去的爱还能不能再找回来。
这个首饰盒是她扔还给他的那一个,里面装着那一对他亲手为她制作的天鹅金钿。
“那个……正好两个,你给王妃一个,给张缡一个……”,刘娥声若蚊蝇,自己都觉得说这话好像不太像话,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居然不想伸手去接这个首饰盒,只把一双手藏在身后,不安地揉捏着纤长如玉的手指头。
赵元僖闻言一下子就收敛了笑容,伸手抓住她的胳膊,把她逮到自己面前。
“你什么意思?你当真不肯再给我机会了,是么?”他的气息清淡芬芳,那是芙蓉花的味道。
她曾经那样迷恋他的味道,不可否认,不管时光怎样流逝,不管隔了多少爱恨情仇,他们依然是彼此心中最美好的存在。
可是,他送还给她天鹅金钿,她的心里却又为什么会犹豫?
也许,他已经成为了她心底珍藏的宝,就像外婆一样,他和外婆各自占据了她心里的一个位置,虽然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取代,但是那毕竟已经成为过去,所不同的只是外婆已经去世了,而他还活着罢了。
难道是已经不爱他了?
还是对他失去了信心?
还是为了那个可恶的人?
赵元侃仿佛自天边款款而来。
难道,那份真挚的爱恋已经随着逝去的时光悄悄地转移到了赵元侃身上?
不可否认,她已经习惯了生命里有他的存在。
也许只是习惯而已,人是个喜欢依赖习惯的动物。
她想:得戒掉这个习惯。他已经把我赶出来,把我从他的生命里抽离,那么,我也要把他从自己的生命里剥离。
可是剥离之后呢?还有何枝可依?
到底要不要抓住眼前的幸福?
……
刘娥胡思乱想着,只觉得脑袋嗡嗡地响,她有些慌张无措地看着赵元僖,一颗心剧烈地跳动着,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办。
赵元僖也正在深深地凝望着她,目光灼灼地等待着她的回答,她却低下头去。
赵元僖用手抬着她的下颌微微一勾,让她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