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北焰一愣,竟没反应过来,反问:“吐了……什么叫吐了?”
李公公十分肯定,焰王定是不满这婚事的,虽说这赵青柠的真实身份是赵府的九小姐,但毕竟是一个不受宠的小姐,自小就被弃养在尼姑庵里的小尼姑,怎么能配得起功名显赫手握兵权的焰王?
说到底,李公公是瞧不起赵青柠的身份,大概是认定了赵青柠不会受宠,就算他说了什么不敬的话,焰王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这么一想,李公公说起话来便无所顾忌了,就连音量都大了些:“老奴大清早就赶着去古德寺宣旨,中午时分才到达,等了半天才等来赵小姐,宣读圣旨之后赵小姐迟迟未接旨,老奴再三提醒她才有反应,岂料她一张口便吐了一地,老奴这鞋子和裤子都沾了污渍,这都不打紧。重要的是她这一举止对圣上可是大不敬,这普天之下,大概就只有赵小姐在接旨时吐了出来,不清楚的还以为她是不满这婚事呢!这对焰王也是种侮辱啊!”
墨北焰脸上的表情从未如此精彩,平生第一次有了一种被人嫌弃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十分难以接受,好个不知好歹的丫头!竟然在接圣旨的时候吐了!被赐婚给他就这样委屈和难以接受?他一个功名显赫的王爷竟然被嫌弃了!
李公公说完这话,偷偷抬眼看了看焰王的表情,这一看,吓得李公公忙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心道这下完了!
这位面对敌军的千军万马都能面不改色的焰王,此时脸色却越来越难看,英挺的剑眉深深蹙起,如鹰般的双眸迸发出一股冷厉的寒凉,显然对此回答极为不满,看得李公公内心极为忐忑。
等了许久,墨北焰才冷然开口:“赵青柠是本王的王妃,既是不敬之举,本王自会跟皇兄请罪,就不劳李公公禀明了。”
这言下之意就是希望李公公不要声张,赵青柠接旨时吐了的事情就不要禀明皇上了,赵青柠是他的王妃,有什么事情他担着。
李公公始料未及,焰王摆明了要袒护赵青柠,他愣了愣连忙点头称:“是是是,老奴明白,焰王请放心,只是脏了老奴的衣物而已,圣上为国事操劳,老奴怎敢为这点小事让圣上耗费心力。”
墨北焰对此回答很满意,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李公公看着焰王高大挺拔的背影,渐渐隐没在黑暗中,想起刚才那个冷冽的眼神,还是心有余悸,不愧是在战场上厮杀了几年的战神王爷,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表情都让人心颤。
从古德寺回来的路上,李公公就忍不住猜想,焰王手握兵权,这几年行军过程中不断招兵买马,手下的兵个个忠于他,在东临国,除了当今皇上,焰王的权势无人能比,朝廷上下哪个官员不想巴着他。
最重要的是,焰王尚未娶妃,既是攀关系,最好的方式不就是把自己的女儿嫁过去么?
焰王大胜归来之际,人还未回到东临国,就已经有大臣绕着边的打探,听说太后和皇上有意为焰王选妃,那些大臣们都指望自家女儿能被选中,岂料这焰王妃的头衔竟落到皇城外古德寺里的一个小尼姑头上。
这消息传出,恐怕那些大臣们都要吐血了吧?那些盼着能嫁给焰王的大家小姐们,更是银牙咬碎了一地,这焰王妃的头衔被一个小尼姑占了,哪能服气啊!
李公公想来想去,得到一个结果,大概是圣上担心焰王权势过大,所以才赐了一个不受宠的庶出小姐为焰王妃,赵青柠从小被弃养在尼姑庵,能有什么才德,把她赐给焰王,不仅煞了焰王的锐气,还给了朝内想攀附焰王的大臣们一个警示,圣上果真英明啊!
只是这焰王的态度也甚是奇怪,原以为焰王会对此婚事不满,对赵青柠更不会在意,岂料焰王竟护起了这未过门的王妃,真是奇了怪了。
……
夜幕黯然,微风轻拂,一阵极快的马蹄声传来,微风骤然凌厉起来,一匹黑亮的悍血宝马一声嘶鸣,前蹄腾空,随即打了个旋儿,停了下来。
“王爷!”守卫的门侍弯身齐声喊了一声,随即挺起胸膛,恢复挺直的站姿。
墨北焰一跃下马,便有护卫将马牵走好生照看,这马儿可是王爷的战马,比他们的命还珍贵。
墨北焰沉着脸,一言不发,阔步走进府内,眸里寒光未散,身着黑色玄服的他如暗夜里神秘的冷王,如墨般的衣抉随风凛起,周身散发着渗人的寒气,每走一步就扩散一分。
官越迎上去时,被焰王这一身的寒气震慑在了五米开外,爷有怒气,怒气还不小啊!很久不曾见爷这么生气了。
一路跟着墨北焰到了书房门外,官越都没有收到任何指示,于是在门外止住脚步。
过了一会儿,书房内传来一道低沉微凉的声音:“官越,进来。”
官越连忙推门进去,恭敬道:“爷有何吩咐?”
“上次让你派的两个暗影还守在古德寺吧?”墨北焰手上拿着一张银色面具,说话间随手将面具戴上,面具将他俊美的五官遮住,只能看到线条坚毅的下巴和微薄的唇,深邃如黑曜石的双眸藏着望不见底的深意,神秘而冷俊。
官越点头:“是,爷没撤命令,我不敢随意调动,他们还在古德寺守着那个小尼姑。”
面具下那张冷俊的脸又冷了几分,呵……他堂堂一个王爷,现在可是被这个小尼姑给嫌弃了。
看到戴上面具的墨北焰,官越拱手道:“爷是要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