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孤男寡女,那噩梦的一夜每一个片段都依然清晰,他的残暴,他的疯狂,他的狂霸,他的丧心病狂……一幕幕如幻灯片般掠过。
齐子姗惊恐地往后缩,令冷夜阳关心的手指尴尬僵在半空。无名的愤怒自心底开始冒起,一寸寸开始燎原。
每次面对自己她总是如见鬼魅,惊恐不已,和公孙豫皇在一起时却有说有笑,满面春风。难道,在她心底自己就真的如此不堪吗?就是一个丑陋,令人憎恶的魔鬼,公孙豫皇就是天使?
高大的身影遮去壁灯散发的柔和,森寒之气笼罩着齐子姗,在恒温舒适的房间里,冷得瑟瑟发抖。拼命咬着下唇,才能不让尖叫划破寂静的夜。
她的惊与惧,是一把把残忍的刺刀狠狠扎向他心最柔软的地方,痛到窒息,却连呼痛的权利都没有。
凤眸眯起,愣愣看着一脸惊惶的女孩,为什么她就不能对自己露出一丝笑容,哪怕是强颜欢笑,只要不这么惧怕就可以了。
这么一点点卑微的小要求竟成了可笑的奢望,齐子姗,你究竟是个怎样的女人?!
狂吼在心底一遍遍激荡,巨浪撞击着心岸,强劲的力道刮掉一层膜,不止是痛那么简单。
空气凝固成可怕的暗影,齐子姗觉得再和他呆下去,自己一定会窒息的。他好可怕,好可怕。记忆总是停留在他不顾一切侵犯自己的那一刻,自己就是一只祭祀的羊,他没有任何顾虑将自己撕碎,一口一口吃掉。
心中的惊恐层层堆高,堵在嗓子眼儿里,上不去,下不来。就在崩溃的前一秒,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冷先生,你放过我吧,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我撑不下去了。求求你看在孩子的份上,你放过我吧。”齐子姗跪在床上,磕着头,用最卑微的姿势哀求他,希望唤醒他身为人的良知。
声声哀求如锤一下又一下敲击着冷夜阳脆弱的部位,即将失去她的惊恐占据了理智,撕裂的痛自血液里沸腾。不,他不能放过她,不能失去她,就算用恨,也要将她绑在自己身边!
一把扯住她的头发往后拉,惨白的脸在阴鸷的眼里跳跃,薄唇微启:“放了你?让你去找公孙豫皇吗?”这个名字就是他们之间的一道魔咒,每次念起,非死即伤。
自尊再度被撕碎,丢在地上,用脚狠狠地踩。汹涌的泪瞬间止住,被迫仰起的头露出不屈:“冷夜阳,只会用这种方式污蔑我吗?我和公孙大哥之间的事,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
“好一个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啊,别忘了你现在是冷夫人,不是齐小姐!”咬牙切齿提醒她自己的身份。
“是你强加在我身上的,我一点都不稀罕这个头衔。不,它就是一道魔咒,你用它束缚住了我。冷夜阳,难道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吗?你为什么要娶一个在你眼中十恶不赦的女人?”话就这么不经大脑,冲口而出。
“啊……”抓住她头发的大手用力狠狠往后扯,头皮发麻,清楚地听到发丝断裂的声音。
“冷夫人的身份委曲了你吗?还是你更想要冠上公孙豫皇的姓?嗯?”彻底被激怒的狮子没了理性,唯一的发泄方式就是用对方的伤痛来祭奠自己的疼。
赤红的眸子越靠越近,里面嗜血的光芒散发出森森然的绿。已经解释过一万遍的事实,她不想再去澄清了。
她和公孙豫皇之间是怎样的关系,清者自清。
“心虚了?不敢说了?”她的沉默更是沾了盐水的鞭子狠狠抽打着他的心,看似定了她的罪的表象下,他多希望她继续否认。
只要她一天不承认,他就会自欺欺人的相信。相信她的清白,相信她的忠贞,然后,用这些来惩罚自己。
然而,她沉默了,不再辩驳,只用一双清澈如泉的眸盯着自己,里面无波无痕,连恨都没了踪迹。
这一刻冷夜阳真的慌了。
尖刀般的沉默伴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寸寸割着他的心,从未有过的恐惧漫延成滕缠上理智,缠上神经,令他几欲发狂。
幽暗的黑眸射出红光,伤极而怒。一手揪扯住她的发,另一手悄悄攀上她纤细优美的脖子,慢慢勒紧:“说啊,说你不喜欢公孙豫皇,说你和他之间是清白的,你说啊,说!”一遍遍命令她来解除自己的惊恐。
魔鬼的手勒住她的脖子,肺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吸进的新鲜氧气越来越少。惊乱爬上心腔,钻开一个孔,可怕的洪水灌入,她不知所措。
面对阴晴不定的冷夜阳,她的恐惧越来越深,每次见到他,她就惊慌得恨不能有个洞可以让她钻直去。
他们之间从未有一刻平静相处的时间,总是硝烟弥漫,战争在即。
她累了,真的好累好累。一点都不想和他吵,和他争,却也做不到迎合,做不到默默承受,更做不到视而不见。
光晕在他背后闪耀,幽幽暗影笼罩着他,异样阴森恐怖。仿佛一头食人魔随时随地会张开血盆大口将她吞没。
“我和公孙大哥之间是清白的……”是屈服亦是重申,说着他命令的话却也是她心中的语言。
得到满意的答案,冷夜阳并没有一丝快意或释然。巨大的悲哀笼罩着他,浓雾化成毒气侵袭着他的神经。
稍稍松开了勒住她咽喉的手,却没有彻底离开她优美的脖子。俯下身,脸一寸寸靠近,彼此混乱的呼吸清晰可闻。
附在她耳边低柔而残忍地说:“齐子姗,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