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大人,真是不好意思让您又一次失望了。”浓浓的讥诮刺得冷宏泽急怒攻心,霍地站了起来,身影摇晃了几下,眼前一黑,朝旁边倒下。
“爸爸,爸爸,你怎么样了?爸爸……”冷浩然一边快速扶着冷宏泽,一边朝外吼道:“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相较于冷浩然的焦虑急切,冷夜阳觉得冷漠而冷血。黑眸淡淡,平静覆上一层薄冰,冷冷的白霜下无一丝温度柔情。
没有上前查看一眼的打算,仿佛眼前昏倒的不是人,只不过是一件玩具。
自始至终沉默不语的齐子姗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可以无动于衷,她不可以!在这住的时候冷宏泽曾待她如亲生,她不会像他这般冷血残酷。
只是,她刚一迈出脚,大掌紧紧抓着她的手臂。转过头,美目盈满惊愕与厌恶,仿佛他是一条毒蛇,无心无情。
薄唇上扬:“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想做什么圣人!”讥讽的话十分刺耳,齐子姗实在不可思议。就算今天昏迷的是路上一个陌生的老者,稍有点良知的人都会上前查看或帮忙送医。更何况那个人是他的亲生父亲,就算他曾对他刻薄过,他也不应该如此冷眼旁观。
眸中的惧怕越来越深,越来越明显:“冷夜阳,你不是人!”
“啪”地一声,一巴掌狠狠甩来,脚下不稳,又累又痛,又惊又乱的她无力支撑自己的重量,如一只风间的粉蝶扑倒在地。
头重重磕在地上,晕头转向,眼前好多星星在转。她还没来不及感受额头的剧痛,整个人又被人提起。
蛮力的大手扳正她的脸,让她无处可逃直面他的怒涛滚滚的眼:“我不是人?他是!”手,指向地上满脸焦虑的冷浩然。
“如果你的计谋得逞了,偷到我的印章,那么,今天像条狗一样被人赶出去的人就是我。真的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你跟冷浩然合作,不就是想看到那一幕吗?只可惜,想扳倒我还没那么容易。”灼热的怒气喷在柔细的脸上,泛起惊恐的红晕。
从小到大爹地对她极好,所以,她不能理解亲情怎么会加入算计,加入阴谋,加入尔虞我诈?不,这不是人类应有的行为。
“就算他对你再不好,他也给你生命的人,你不应该感激他吗?”她是无法理解,生子如此还不如养一条狗。
起码忠心耿耿,不会背叛,更不会反咬一口。
“是,我该感激他,感激他当初没有掐死我,让我活到了现在。好,我今天就如你所愿放过他。不过,我绝不会轻易放过你。”魔鬼森寒的声音字字似冰剑,扎得她鲜血淋漓,无处可逃。
握着她纤细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冲着冷浩然露出白牙,眸底寒霜冰冻:“我以前真是低估了你,不过,你已经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放下怀中被气晕的父亲,冷浩然抬起头,赤目欲裂,里面涌动着毁天灭地的恨。怒极而笑:“别得意得太早,你根本就不配冷这个高贵的姓。你和你那舞女母亲一样贱,就算镀了金也洗刷不掉你骨子里肮脏和卑贱!”
小时候被骂了几数次的话今日再次听到,垂在身侧的手越握越紧,骨头“咯咯”直响。猛一下打在冷浩然高挺的鼻梁上,鲜血自他捂住的指缝间不断往下淌。
“你这个杂种居然敢打我?!”从小到大只有他欺负他的份,他只有像条狗似的向他摇尾乞怜。而,如今他居然敢对他拳脚相向?
“冷浩然,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任由你打骂欺凌而不敢作声的小男孩了。你最好管好你自己,别动我的人!”手宣誓性地紧箍着齐子姗的腰。
阴柔的眸划过一丝笑意,快如流星,匆匆陨落。用捂鼻子的动作掩饰,这只是刚刚开始而已。冷夜阳,是你自己找上门来的,别怪我不客气!
“杰希,让管家把董事长的衣物收拾一下搬到疗养院里去住。”话是对季杰希说的,却是给冷浩然听的。
果然,睁大眼睛露出不可思议的震惊:“你既然连这幢别墅也要霸占?冷夜阳,我劝你别太过分。”气得声音都在发抖。
“不,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让董事长好好休养而已。”话说得冠冕堂皇,可意思却清楚摆在那,不容许任何人错听。
冷夜阳的这一决定不止冷浩然震惊,齐子姗更是惊愕不已。他怎么能这样?夺走了集团还不够,连一个安身立命之处都不给父亲留?
狂涛巨浪一波一波撞击着心岸,嗫嚅了许久的唇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待她反应过来时已经坐在车里,身旁男人紧绷着如刀俊脸,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阵阵阴寒袭来,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刚刚的一幕幕犹在眼前,她对冷夜阳仅剩下的最后一丝幻想破灭。他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能如此对待又怎么会善待她的父亲呢?!
“冷夜阳,我求你,放了我爹地吧,我求求你……”放下自尊,放下骄傲,放下所有棱角,彻彻底底成了最谦卑的信徒苦苦哀求高高在上的神祗。
霓虹闪现,盈水的眸子楚楚动人,哀戚满脸,对他又惧又恨,却又不得不求他。她也学会了妥协,学会了哀求,学会了示弱……
只是,太晚了。
柔柔的哀求声在狭小的车厢里一遍遍响起,回旋,发自灵魂的哀戚撞击着心腔。不允许自己再对她心软,一个背叛自己的女人,他绝不会再信。
回到雪园,冷夜阳毫不怜惜一路拖着虚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