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苦苦哀求,动之以情,晓之以礼,还是喝斥,迁怒,责怪,甚至是威逼,齐子姗始终不动不言,宛如石雕。
死亡的阴影笼罩下,齐傲天越来越惊慌,越来越惊恐。整个人开始颤抖,随着窗外,夕阳缓缓沉落。他惊惧越来越深,越来越难以控制。
疯狂地抓着齐子姗的肩,凸出的双眼仿若魔鬼。沉重的力道深深压着她的肩,不给她任何反抗或藐视的机会:“齐子姗,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是你老子,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得去做。这是你欠我的,你欠我的……”怒吼声阵阵震得齐子姗耳膜发颤,轰隆隆作响。
“我妈咪的事是真的吗?”很轻很轻的声音掩在吼叫下,几不可闻。齐傲天明显颤了一下,睁大眼睛:“秦妈跟你说了些什么?”
这件事只有秦妈知道,该死的!
难怪,她一直很不对劲。原来秦妈早将一切告诉了她。这是他的失策,原以为秦妈不会说的,没想到……
低下头,没有松开紧握齐子姗肩头的手。几秒钟后重新抬起,里面没有一丝愧意,更翻涌着怒云:“卫真真那个贱人,她不配当你母亲。她狠心丢下才五岁的你跟着野男人走了,这样的女人还提她做什么?姗姗,我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有那样的母亲是耻辱。”将最脏的水一股脑儿全泼到她母亲身上,仿佛所有不堪的词皆是为她而设,她是世上最下贱的女人。
不理会齐傲天恼羞成怒的咆哮又问:“为什么我对妈咪没有一点记忆?”自小她就想知道妈咪是什么样子,对她做过什么事。
照理说,五岁了,应该有星零记忆。哪怕不那么全,也会有点滴片段。可是,没有。她找不到关于妈咪的任何影像,语言,哪怕是声音她都想不起来。
仿佛她从天而降,无人孕育。
可是,秦妈说了,妈咪很爱她,为了她做了很多很多,甚至活得连蝼蚁都不如。
齐傲然看了她一瞬,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容里难掩疯狂:“你当然不会对她有任何记忆,因为我让人封存你五岁之前的所有记忆。那些不愉悦的经历没必要记得,我有能力了会提供给你最好的一切。你只要有我就行了,没必要拥有那个贱人的记忆。”说得愤恨难平,仿佛卫真真曾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肩膀很痛,与比心里的血窟窿比起来却是小巫见大巫,已经轻微得感受不到了。
所有语言和行动能力都已失,只剩下一双大眼怎么也闭不上,瞠得老大,愣愣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最信任最依赖的男人。
她多希望齐傲天矢口否认啊,哪怕是欺骗她也愿意相信。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不再骗她了?为什么要揭开如此残忍的一幕,粉碎她心底最后纯然的圣地。
仅存的一丝希望幻灭了,整个人轻飘飘,空荡荡,不知如何是好?眼中的景物慢慢模糊了起来,她熟悉的爹地的脸庞竟狰狞得如此恐怖。
“为什么?”又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原来就算已经碎成粉沫仍会发声,仍会质疑,仍渴望得知全部。
齐傲天狠狠将她推开,虚软无力的身子倒在沙发里。暴戾染上一向假装慈爱的眉宇,如同一头被人踩了尾巴的狗,急切地张牙舞爪,用虚张声势来掩饰自己丑陋的一面。
愤怒扫下桌子上所有东西“乒乒乓乓”的响声不绝于耳,一地碎裂的东西呜咽悲鸣的声音盖不住他心中的熊熊焰火。
没有守住卫真真是他一生中最大的污点,他绝口不提。不愿承认他人生的瑕疵处竟是一个女人砸下,没人可以背叛他,没有人可以!
扫落了东西,齐傲天竟余怒熊熊。卫真真这个名字是他的禁忌,也是伤口,已经那么多年不曾有人提起了,他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原来只是自欺欺人。
齐傲天暴躁狂怒的样子,齐子姗从未见过,不由得愣了一下。这就是他极力在自己面前隐藏的另一面吗?在那温柔慈爱的表象下,他是这般的凶恶及可怕。
血淋淋的真相她满目黏稠,也许经历多了,也许是承受力增强了,她竟没有多大的惧意。只是声音更加冷清了几分,透着固执:“我妈咪现在在哪里?”
这次齐傲天没有迟疑吼出她想要的答案:“她死了,早在十五年前就死了。我没有骗你,给你做催眠术封存你的记忆也是为了你好。事实证明,你过得很快乐。既然如此,又何必再提那个贱人,没有她,你一样长得这么好。”字里行间深深的怒意仿佛是卫真真背叛了他,而他由始至终都是受害者。
“秦妈妈,不会骗我的。妈咪还活着。”她冷静得不像话,因为内心深处的坚定,渴望知道全部事实。而这个除了生死不明的卫真真外,只有齐傲天最清楚。
冷笑中难掩怒气:“我第二个错误就是不应该留下秦妈。因为你对她很依赖,有一次我解雇了她,给你另请了奶妈,可是,你哭闹不休,终日不肯吃东西。最后在欲出去找她的时候跌入了湖水里,大病了一场。万不得已下,我只好将她重新请回来。原本想等你再长大几岁就找个理由让她自己回家,可公司越做越大,我越来越忙。秦妈又老实本份,所以,我就这么松懈了下来。没想到啊,一时心软终将酿成大祸。”将所有错都推到别人身上,而他自己什么都是对的。
所有道德规范都是他一个人定的,别人不能违背他的决定。
第一次与揭下面具的父亲相处,齐子姗百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