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冲冒着寒风,星夜赶往夔州府,将那洞中奇遇汇禀而出。陆游一派淡然,但说这大宋地界纵然是满地宝藏,若守不住家园,到头来也是拱手送给金人。那洞中空空荡荡,最好不过了。
王冲听得陆大人沮丧之话,有意反驳,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愣在当场,只道:“下一步如何安排,还请大人示下!”
陆游今日游园而归,见得梅花绽放,忽地想起自己前妻来,心中愁绪还未散去,当刻也不耐烦。可这王冲毕竟是王炎手下将领,不看僧面看佛面,他回答道:“王首领不是想学儒家大义、想学绝世兵法么?那刘秀才便是此间高人,其手底下有一套治兵之道,唤作‘特种战法’,已在信州试验过了,据他说来成效斐然,你不妨去好生讨教一番,也不辜负王安抚使的重托。”
王冲听得甚么“特种战法”,心中狂热,好不欢喜。可一想起昨日刘涣的呵斥之言,言语之中连路由和王炎都不放在眼底……他又打起了退堂鼓,尴尬道:“大人有所不知,那刘秀才固然才华横溢,可是……可是,我只觉得他不好相处呢,动辄冷言冷语,戳人心神。”
陆游闻言惊疑道:“哦?他……不该是这样的人儿才对呀?莫不是你与他有隙?”
这王冲听得陆游询问,当下把刘涣批评他一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陆游听后却哈哈大笑,适才忧愁仿佛一瞬之间烟消云散,真是性情中人,喜怒无常。这脾性,却是与那刘涣有些相似的。
只听陆游笑道:“好狂妄的刘秀才,怪不得那辛幼安会与他行八拜之礼,这二人啊,骨子中还到有三分臭味相投。恩,也正是他这般狂妄,那赵汝愚才会长期呵斥责难他呢……王首领莫需计较的,我看那刘涣血气方刚,正是劲头上的儿郎,爱憎分明得很,此番你再回去,我担保他必将呵斥你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王冲疑道:“大人确信?”
陆游道:“保准没错!对咯,他不是要在年前送我一件大礼的么,弄得很是玄虚,你去与他打个下手,也好先前替我看看,到底是甚么‘礼物’?”
王冲思索片刻,正色道:“一定不负大人所托,这便告辞!”
对于王冲连夜去访陆游一事,他刘涣看得清清楚楚,当刻长叹一声。
却见射手鄙夷道:“涣哥儿你看,那贱人又去打小报告了!”
刘涣笑道:“想收拾他么?”
射手道:“想是想,可此人到底是个官差,又是军人出生,其身后关系错综复杂,我有点怕怕呀。”
刘涣骂道:“没出息的东西,怕个逑!你听我讲,那人回来以后,一定会向我请教治兵之道,到时你传他特种之法吧,往死里整!出不了人命的!”
射手闻言,高兴地笑出声来,答道:“你放心,老子一定往死里整!”
果不其然,那王冲复再回到山谷之时,寒暄一阵便进入主题,就是要向刘涣请教治兵之道。刘涣为难道:“王大哥有所不知,小子才疏学浅得很,治兵之道是没有的,倒是在信州之时,曾探索出一套练兵之法,叫做特种战法呢,你若喜欢,去问刘跃兄弟就好了!就说是我安排的。”
王冲自然欢喜而去,特意带了一壶私房酒,要孝敬给射手,以好“问道”。
射手二话不说,咕噜咕噜几大口就把人家的美酒喝完,然后装逼道:“哎呀,王大哥有所不知啊,我家涣哥儿说过,炼兵先得炼将,大哥要学那法子,可得以身示范,亲历先行……可是……可是涣哥儿还说甚么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卵话,我是听不懂的,这法子吧,或许你学不了,你既然学不了,也无法拿去训练别人呀,你说呢?”
王冲见得此人酒也喝了,偏偏打起马虎眼,当下不愿意了,他急道:“兄弟你别介啊,你我皆是军人,你尚且学得会,我为何就学不会了?”
刘涣道:“哎呀,王大哥……不是兄弟吝啬啊,那法子……那法子太苦了,简直是非人般的折磨。你只见得刘三徒手攀岩、见得老九力抗千斤,却不知,这些成效,都是靠汉水和鲜血换来的……”
王冲道:“兄弟,不会的,流血牺牲我全不畏惧,你教我吧?”
射手假意为难,沉吟片刻道:“哎呀,哎呀,也罢也罢,都是自家兄弟,且教你就是了!从明日开始,你四更天便来小河边找我。”
王冲闻言,重重点头,称了一声“是”后,回去准备了。按他心中想法,那陆游且这般看重这“特种之法”,想必一定厉害,非学来不可的。
其实他哪里晓得,那所谓的特种之法,就是把人当成牲口去训练罢了……
刘涣一心只顾大局,却不理睬射手的瞎折腾。他这般安排也有深意,便是让射手炼他人的时候,也顺带训练他自己一番,但凡在历城八兄弟当中,射手最不上进,一心只顾着“箭法箭技”,这般厚此薄彼,是能成一个“专业人才”,却不能成为一个纯粹的“特种首领”,这才是他刘涣最担心的事情。
一切井然有序,带来的百十个兵卒,见得刘三那等将领都在听从刘涣指挥,他们是此间杂役,哪敢有所怨言,都是人家指西,绝不会朝东……
苗人谷而今更名不副实,里间再也没有半个苗人了。
通过众人努力,那洞穴中的硫磺被搬运出来,堆放得规规整整;刘涣又通过陆游的关系以及所剩无多的钱财购置来大批煤石;还买了好多材质坚硬的木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