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也不例外,唯一与往年不同的是,既然找回了儿子,还多了个儿媳妇,聂亦霄和乔泳儿也会一起去。
宁啸川提早就叫伍慧芸准备好了吊唁的纸钱元宝。
忌日当天,宁家的警卫准备好车子,载着三人去了双顶山。
乔泳儿在京城住了这么久,也大概了解了,双顶山是京城很多有名望的逝者的阴宅,光是有钱也没法住进来,在这里长眠的逝者,基本都是京城地位很高的军政圈大人物或家属。
宁啸川为亡妻修缮的墓位风水很好,背后靠山,前面临水,四周是郁郁葱葱的树林,是双顶山最好的阴宅之一。
宁啸川每年祭妻时,不喜欢警卫跟着,今年也一样。
三人步行上山,在聂母的白玉石坟墓前吊唁。
宁啸川因为第一次带着儿子来看望妻子,忍不住感慨地啜泣起来:“玉容,是我不好,到现在才带着儿子一起来看你……”
乔泳儿赶忙安慰了起来,宁啸川仍然十分激动。
乔泳儿见他脸色很差,怕他心脏病会发作,扶着他轻拍起来。
“泳儿,我的药在楼下警卫那儿,你能帮我去拿一下吗?”宁啸川说。
乔泳儿马上点头答应。宁啸川看着泳儿离开,
宁啸川看着泳儿离开的背影,平复了一会心情,看了聂亦霄一眼:“泳儿真的很乖巧。没人能选择自己的出身,那种家庭出身,也不是她的错。”
聂亦霄轻拧眉宇:“你把她支开,就是为了在我面前夸她?”
宁啸川深深叹口气,望向汉白玉墓碑:“我只是想说,你还有机会选择,爸已经没有了。”
聂亦霄眼皮一动。
“你这些年的经历,爸都知道。你曾经为了任务,抛弃了自己的初恋,也强忍着被人误会和憎恨,你跟我不愧是父子,不管遭遇和经历都那么相似……呵,这也许是宁家男人的宿命?太专注事业,所以都被感情遗弃?但我们唯一的不同是,爸已经再没法子跟你妈妈团聚,可你,却还有选择幸福的权利。我知道,你对泳儿那孩子动了心,是吗?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给她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他安静地听着,久久没说话。
父子两人一起陷入沉默。
直到乔泳儿抱着矿泉水和药上来,宁啸川吃了颗药,脸色舒缓了些,又拜祭了会儿,三人才离开。
乔泳儿扶着宁啸川正准备下阶梯,却见他并朝不远处望了一眼:“等一下,还有个人要拜祭,你们先陪我过去吧。”
聂亦霄和乔泳儿一怔,跟着宁啸川走到了公墓区的另一边。
这是一座合葬墓,是一家三口的。
汉白玉墓碑上,雕刻的男人名字是“秦立”,还有他的妻子“岳芬”,以及两人的爱女秦晓沛。
三人去世时间显示的是二十多年前。
一家三口,死在了同一年。
墓碑上没有三人的照片,只显示了生卒年。
秦立夫妻去世时才四十多岁。
而秦晓沛的去世年龄,才十七岁,正是最美好的花季年华。
更独特的是,这一家三口的合葬坟,只有秦立的骨灰下葬,秦立的妻子和女儿并没遗骨,只是几件私人衣物代替的衣冠冢。
乔泳儿的心脏有种被什么扯了一下,可能是看见一家三口死在了同一年,也可能是看见秦晓沛死的时候太年轻,就像一朵花还没开好就凋谢了,心里有种很难受的感觉。
聂亦霄心中一动,似乎察觉到什么,望向宁啸川:“爸,这三位是……”
宁啸川感慨:“你还记得爸说过,爸之前在贩毒集团卧底时,和同事一起被毒贩发现,后来被处决,幸亏同事保了我,在他的保护下,我才能逃走吗?”
聂亦霄明白了:“这位就是当年救过你的同事。”
宁啸川点点头,面色凝重又感伤:“秦伯伯救了你爸,自己却没能逃脱,最后死在了毒贩手里,光荣殉职。你秦伯伯的遗骸从东南亚运回来后,我为他安排了双顶山这块最好的阴宅,然后将他和他的妻子和女儿合葬在一起。每年我来拜祭你妈妈时,也会来看看你秦伯伯一家三口。秦家也是世代的军人,你秦伯伯当年在世时就已经是五星上将军衔,要是没过世,现在的秦家,比我们宁家还要煊赫。”
聂亦霄和乔泳儿明白了,秦立的身份暴露后,妻子和女儿也从此失踪,估计被毒贩报复杀害了,因为找不到遗体,用的是衣冠冢。
“亦霄,泳儿,秦伯伯是爸的救命恩人,爸这辈子都还不清,你们既然来了,就给他们一家三口上柱香吧。”宁啸川对两人说,目光透出说不出的意味。
乔泳儿跟着聂亦霄一起拿起香烛拜祭了秦家一家三口,正要将香插在香炉里,宁啸川陡然说:“泳儿,。”
磕头?聂亦霄一诧。
乔泳儿没多想什么,她觉得这一家三口太可怜了,除了宁啸川,估计平时连个拜祭的人都没有吧,便很乖巧地跪在蒲团上,对着墓碑磕了三个响头。
宁啸川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的笑容,这才说:“亦霄,你先带着泳儿下山,我想一个人跟你秦伯伯说说话。”
聂亦霄也没说什么,带着乔泳儿先离开了。
宁啸川半弯下腰,轻轻擦拭白玉木墓碑,感慨万千:“秦哥,嫂子,晓沛,看到了吗?你们现在应该能安心了吧。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好她,有我在的一天,就不会让她受委屈。”
……
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