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语气平缓,就像在说别人的故事。平静自若。
顿了一顿,嘴角又勾起个温暖的笑意:
“小女婴跟她的妈妈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从看到第一眼开始,少爷就将对她妈妈的感情也全部放在她身上,决定好好呵护她一辈子。”
乔泳儿久久没回过神,后背的冷汗沁湿了衣服也不自知。
这故事里的黑帮少爷和被软禁的少女是谁,不用多问,昭然若揭。
她不可置信地凝住玻璃窗那边的乔宗翰。
那样熟悉,却又那样陌生。
陪伴自己长大,对自己如珠如宝、宠上天的哥哥,竟是她的生父。
小时候,她天真地问过,为什么别人的哥哥只比妹妹大几岁十几岁,可自己的哥哥却比自己大这么多,都能当自己老爸了。
乔宗翰每次都温柔地笑着说,因为她是父母的晚来女啊,而且哥哥大很多,能够更好地宠妹妹啊,又是哥哥又是老爸,多好啊。
她也都傻傻地信了。
却没想到,这个男人,真的不是她的哥哥,而是父亲。
小学时,中文课老师教的一个成语,是“长兄如父”。
她没料到,她的兄长,竟真的是自己的父亲。
仿佛是别人的事情,却偏偏发生在自己身上。
那个强迫生母怀孕,生下她的男人,那个她憎恨和恶心的男人,居然就是从小陪伴她长大,宠她呵护她的这个男人。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无法完全接受。
直到狱警提醒时间到了的声音响起,乔宗翰才站起来:“泳儿。好好过下去。这次我被捕,是我自己的选择,不关聂少的事情。”
她瞪大眼睛看着乔宗翰。
乔宗翰握住话筒,深深看她一眼,薄唇微扬起:“是我主动联系聂少,让他用你引出我,让警察当场捉住我,这样你才能自由。对不起,泳儿,这是我的一点小私心,我不想自首,所以选择被捉住。”
她呼吸一凝。
自首和被抓,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
面前的男人,有他作为社团大佬的骄傲,这辈子不会屈服于警方,不可能自首。
但是,终究为了她,甘愿故意被警方捉住。
……
时间到了。
狱警押着乔宗翰朝里面走去。
乔泳儿眼眶里有涩涩的液体仿佛失去闸门,朝外涌去,想要叫他一声,却又不知道叫什么,终于在背影快要消失之前,眼泪夺眶而出。
恍惚走出门,天色已经不早。
……
霞光中,一袭长影倚在车边,正安静地等待着她的出来。
乔泳儿怔怔看着面前的男人,还没从探监中回过神。
看到她对自己软下来神色的一瞬,他便知道,乔宗翰将所有事都告诉了她。
他眼眸闪过一丝隐忍的心疼,缓步走过去,低沉着声音:“我带你回家。”
然后将她缓缓揉进了怀里,却听见她呲一声,小脸上浮着一副忍痛色。
他脸色一变,知道她全身的伤还没好,忙松开她,生怕再碰到了她。
她却死死抱住他的窄腰不放,脑袋埋在他的胸里:“不要放,不要放。”
他眼眸一黯,将她横抱起来,上了车。
警卫开着车,朝市区的酒店开去。
……
一上车,聂亦霄喝令警卫降下驾驶座和后座之间的挡光隔板。
后座成了一个安全而禁闭的世界。
他沉着脸,温柔地褪下她的衣服,随着衣服的滑落,白嫩皮肤上印着一团团淤伤血印,还没好完全。
这些天她住院时对他还很生气,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更不让他亲近,所以他从没看过她的伤势。
现在仔细一看,才知道多么触目惊心。
她有点害羞,又不大想他看见自己不好看的样子,举起双手护住前胸,快哭出来了:“……别看。没什么好看的。”
他深深知道她这段时间经历过怎么样的身心折磨,有一部分,还是他亲手给的。
从没想过这辈子会用对待犯人的狠厉对待她。
可若不是下狠心,就无法取得墨西哥警方的信任。
他作为一个外国人,根本无法留下来参与属于墨西哥当地的这件案子,可能看都看不到她,无法知道她的情况,更谈不上保护被关在牢房里的她和救她。
与其看着别人残忍地对待她,不如他来下这个狠心。
此刻心脏如螺旋搅拌一样,仍是隐忍的咬牙,捏住她的手腕:“让老公看看。”
他深沉的嗓音永远都是那样让她无法抗拒,最终,顺从地放下手,让他一点点地查看。
“疼不疼?”他修长干净的手指游弋到一处伤痕。
那是他亲自鞭打过的位置。
她蜷缩在他怀里,鼻子红彤彤的,这些日子满腔的委屈有老公在,全都宣泄出来:
“不疼……我知道你也很疼……”
曾几何时,那只任性妄为的小狐狸,真的成了懂事的小猫儿,却又懂事地那样让他心疼。
小猫儿弱弱的声音又响起来:“……不过,下次如果再这样,你能不能尽量打我的屁股,屁股是死肉,不怕疼的……”
他被她又气笑了,笑意又凝固
下次?再没有下次了。从此他会将她牢牢圈禁在怀里,不会再让她不吭一声跑掉。
忽然,她小小的声音飘出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来墨西哥自首的。”
他顿了顿,嗓音陡然沉了几度:“你所有身份证护照全不见了,不是回